“前辈夸赞,子房愧不敢当呀!”张良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茶杯举起,对逍遥子微笑道:“请!”
“请!”逍遥子微笑还礼,张口轻轻一品,只觉得茶水入口滋味悠长,略微的苦涩之中隐现一点甘甜,但仔细一品却又分辨不出苦在何处,甜在哪头,就仿佛人生一般,甜中有苦,苦中有甜,一时间逍遥子竟是沉浸在这杯茶水之中,沉默许久不曾言语。
良久之后逍遥子终于放下茶杯,但微眯的双目与面上的表情,显然仍在回味口中久久不散的余香,忽而逍遥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这才从那回味之中返回现实,看着自己杯中不知不觉已经空空如也,逍遥子不禁笑道:“好茶!”
张良闻言笑道:“若是前辈喜欢,以后不妨多来小圣贤庄坐一坐,也好让晚辈一尽地主之谊。”
逍遥子却是叹道:“只可惜天下虽定,但却纷争不休,便是品茶……也没有那个心情呀!”
“哦?”张良眉头微挑说道:“听前辈之意,莫不是起了入世的心思?”
“呵呵,何为入世,何为出世?”逍遥子抚须笑道:“人生在世,便是入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此世之中,有几人敢说自己置身世外?又有几人真能做到与世无争呢?”
“前辈说的是,倒是晚辈太过执着于表象了。”张良微微一笑,忽而问道:“此次前辈来小圣贤庄,应该不仅仅是为了与晚辈品论茶道吧!”
逍遥子面色一正,将手中茶杯放在桌案之上,缓缓起身左右踱了几步,而后问道:“最近这段时间,子房是否关注过天下大事?”
张良毫不意外说道:“前辈所说的大事,莫不是指剑圣盖聂叛出咸阳,被衞庄统领的流沙一路追杀,最终迫不得已躲进墨家机关城之事?”
“不错!”逍遥子微微点头说道:“对于此事,子房有何看法?”
张良沉默片刻,而后说道:“衞庄如同出闸的猛虎,追的盖聂一行疲于奔命,最终只得躲进那固若金汤的墨家机关城苟延残喘,但在他尽力追杀的表象之下,衞庄却好似有意将各路反秦势力聚集起来,若是机关城一战,衞庄从始至终不遗余力,便是他有心将反秦势力斩尽杀绝,但若是衞庄有意无意暗中留手……呵呵,那么他此举,可就耐人寻味了!”
逍遥子手抚长须,皱眉说道:“听子房之意,莫非衞庄追杀盖聂的同时,仍保有另外的算计不成?”
“不排除会有这种可能!”张良微微点头,而后说道:“但相较于衞庄而言,真正值得关注的却是那位自始至终稳坐咸阳的墨家前任钜子默苍离,如果说衞庄是猛虎,那么默苍离便是那无形之中的驯兽师,衞庄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默苍离的掌控之下,而默苍离甚至无需进行太多的布局,只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前置动作,便可以通过操纵衞庄这头猛虎,将一切都纳入掌控之中,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便可从衞庄的行动当中,逆推出默苍离真正的目的!”
逍遥子皱眉问道:“真正的目的?”
张良面色略微凝重说道:“先是阴阳家于东方桑海之地建造蜃楼,而后纵横家的盖聂叛出咸阳,在身为法家弟子的李斯游说之下,同为阴阳家的衞庄随后追击,期间看似巧合,实则必然的将墨家与可以算作兵家的楚国项氏一族卷入其中……”
逍遥子立刻接口说道:“兵家、法家、墨家、阴阳家、纵横家……除了儒家与道家,诸子百家之中最为显赫的宗派,竟是已经先后入局,默苍离……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尚未参透此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张良缓声说道:“儒家与道家定然也在默苍离的算计之中,而前辈驾临小圣贤庄之时并未刻意隐瞒消息,因此恐怕很快便会有人前来拜庄,以引前辈这位道家人宗掌门与我儒家入局,而此人很有可能会是……”
张良话音未落,一位儒家弟子忽而入内,来到两人面前恭敬行礼说道:“禀三师公,逍遥子前辈,墨家钜子前来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