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笑了:“嗯,是挺蠢。”
上一世就蠢啊,证据确凿,指向林真真谋害了亲生的庶长子,太子不也是宁愿相信林真真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和眼泪,也不相信摆在眼前的证据。
太子,就是个被爱情滋润得坏了脑子的典型。
“所以,娘,您想怎么做?”林灼灼歪着脑袋,贴向娘亲耳边,小声猜道,“您不会是想,今日就带上一班子人围上去捉.奸?”
萧盈盈立马一副“你猜对了”的神情。
但挑眉补充道:“捉奸,当然不是我们去,自有更合适的人去。”
林灼灼一怔:“娘,您不会是这个当口,要怂恿……苏炎前去抓奸吧?苏炎可还得前往东南沿海抗击倭寇呢,万一被这事整得情绪低落,发挥失常,那咱们岂非对不起,东南沿海正遭受苦难的老百姓?”
她们成了祸国殃民的罪人?
萧盈盈挑眉道:“难道你还有比苏炎更合适的人选?”
林灼灼承认,确实没有比苏炎更合适的抓奸人选。
但……
林灼灼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就能置苦难百姓于不顾的人,虽然江山不是她的,但她有颗善良的心,做不出那等危害百姓的事。
萧盈盈见女儿垂眸不语,蓦地笑了,戳女儿脑门道:“傻女儿,连你都心怀百姓,舍不得他们遭罪,难不成娘亲这个皇家郡主,反倒能心安理得?”
明显话里有话,林灼灼忙抬起头来,询问的眼神望过去。
却见萧盈盈眨了眨眼,分析道:“抓奸成功后,依着苏炎的性子,怕是再不肯辅佐太子了,哪里还会跟随太子前往沿海?人都不去,自然没有发挥失常之说。”
“可太子一党里,能用的人才不多,眼下除了苏炎,怕是再没有第二个更出色的人选啊。最后,换了个庸才去,岂非也是害了老百姓?”林灼灼还是不解。
萧盈盈拍了拍女儿脸蛋,浅笑道:“你还真是不开窍,谁说只有太子一党才能治理倭寇了?”
说完,萧盈盈突然正色起来,一巴掌拍向小几:“只要今日抓奸成功,你娘我就有本事把太子拉下马,让你皇舅舅对太子失望透顶,撤了他掌管东南的职权,滚回他的东宫闭门思过去!”
林灼灼:……
震惊的看向娘亲,娘亲还有这般本事?
能左右皇帝舅舅的想法?
突然,林灼灼脑海里回想起什么来,上一世娘亲不幸早逝时,皇帝舅舅在娘亲坟前恸哭的样子,仿佛是失去了人生里非常非常重要的人。那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一向强大的崇德帝痛哭出声,想压抑都压抑不住。
娘亲和崇德帝的亲情,可能比她曾经以为的,要深很多。
思及此,林灼灼释然了,也懂了,接着往下说:“娘亲的意思是,届时,换个皇子掌管东南沿海,然后……再怂恿我爹爹辛苦一趟,去东南沿海转溜一圈,灭了那起子倭寇?”
爹爹去沿海抗击倭寇,林灼灼是一万个放心的,反正上一世灭掉倭寇的,也是她爹。
萧盈盈一副嫌弃女儿开窍晚的样子,摇着头道:“难得,你总算开了窍,不容易。”
唉,女儿还是年龄太小,经历的事太少,脑子转得慢了些。
林灼灼:……
好委屈啊,无端被嫌弃了,她哪里是脑子转得慢,只是万万没想到,娘亲能以一己之力左右皇帝舅舅的想法而已。
崇德帝,那可绝对算得上是,千古明君啊。
这样的明君,能被娘亲一个女子所左右?她先前只是不敢想而已嘛。要是早预料到了,脑子哪还会慢半拍?
林灼灼撅着嘴,是不肯承认的。
“好了,道理也给你分析完了,快去做事吧。”萧盈盈摆摆手,打发女儿快走。
有心想好好培养女儿,有些事就得放手让女儿去干,不要帮衬太多。要不,女儿长不大。
林灼灼心下了然,娘亲这是将“说动苏炎前去抓奸”的重任,交给她了。忙点点头道:“娘亲放心好了,如何说动苏炎,女儿心里有数。太子和林真真见面的老地方,我梦里也多次见过,错不了。”
说罢,林灼灼再不耽搁时间,带上几个武艺高超的护卫和丫鬟,便坐上马车,直奔苏府。
自然,林灼灼实在被“两世有变”闹怕了,万一与上回的竹林、竹屋一样,这一世私会的“老地方”也换了地,她岂非白折腾一趟?
是以,途中,先派遣一个暗卫去“老地方”一探究竟,得知果然发现了林真真踪迹后,林灼灼才吩咐马车夫拐进苏府所在的巷子。
不想,还在巷子里,就偶遇上了从宫里归来的苏炎,骑在一匹高头大黑马上。
林灼灼从马车窗口瞥见了,忙下令停车,一副焦急得了不得的样子,跌跌撞撞跳下马车,跑到迎面而来的苏炎马前,张开双臂拦马,语带哭腔高喊:
“苏公子……”
“是你?林三姑娘?可是有事?”苏炎急忙勒停大马,见林灼灼一副急得似乎哭过的样子,忙跳下马背,站在林灼灼跟前问。
“真真她……真真她……”林灼灼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可因为太急,结结巴巴好一会还没说出林真真到底怎么了。
但苏炎一见她提起真真,又是这副泪眼婆娑的模样,脑海里自动联想到宝华寺时,真真被一伙龌鹾小人下了药,出现“群狼”幻觉的事。
不消说,那伙龌鹾小人又对真真下手了!
“真真在哪?”苏炎还算冷静,但眉眼里也现出了焦灼。
“我不知道,方才我跟真真在金街逛胭脂铺子,我在试用胭脂,真真好像是去净房,可久久都不回来。我正要去净房寻人,突然铺子里的婢女跑来告知我,真真不知为何中途出了铺子,好似被人威逼着……上了一辆马车……”林灼灼哭着编了个故事。
苏炎一惊,上回真真被困进捕猎陷阱,这回直接动真格的,被绑架了?
“大概什么样的马车?”苏炎急着问。
“那辆马车,我也窗口也见到了,好似……马车顶是黑色的,上头刺了一只金色凤凰……”林灼灼尽力描述详尽。
苏炎一听,见多识广的他,立马想起一个地方来,火速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苏公子,等等我……等等我……”林灼灼作戏做到底,哭着也抢了匹马,追上去。
不过,林灼灼抢来的马,脚力太差,没两下就被骑术上乘的苏炎给甩开了。
被甩了,林灼灼也不焦急,眼见苏炎背影成了黑点,再也追不上了,索性也不追了,慢悠悠骑在马背上,掏出帕子将作戏的眼泪擦干。
“我都描述得那般详尽了,无所不知的苏炎,一定猜出那辆马车来自金街隔壁巷子里的龙吟坊。”
龙吟坊,是京城最高档的酒楼,服务周到,甚至外派马车前往各府迎接贵客。龙吟坊的马车,颇为特殊,马车厢顶采用黑色,且刺上一只展翅飞翔的金色凤凰。
是以,提供这一个线索,依着苏炎的见多识广,绝对能猜出龙吟坊这座酒楼来。至于,后面的事,以苏炎的聪明才智,还愁寻不着厢房里与太子幽会的林真真?
不存在的。
提供了地方,苏炎要是还寻不到,就不配被皇舅舅屡次夸赞了。
“剩下的,我慢悠悠踱步到龙吟坊,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林灼灼知道,苏炎归她负责请过去,娘亲那头已经寻了一批嘴碎的皇家贵妇人,前往龙吟坊喝茶了。
围观的事,交给娘亲。
~
龙吟坊,一间顶级厢房内。
林真真忐忑不安地临窗而坐,不停地摸着桌上的沙漏,距离纸条上约定的申时,只剩下一刻钟不到了。
太子哥哥会不会来?
她纸条上都放下那样的狠话了,“申时老地方见,若不来,便永远别来了!”要是太子哥哥还是不来……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接下去的事,林真真都不敢想了,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等着命运的判决——生死,只在一刻钟后了。
沙漏一点一点漏下金沙。
林真真一下又一下地掰着手指头数着,“一、二、三、四……”每数掉一轮“十”,时间便又缩短一点。
这一刻钟,是林真真记事以来,最最煎熬的一刻钟。
随着,沙漏里最后一粒沙漏完,林真真颤抖的手也不再颤抖了,紧张的心也不再紧张了,因为她的心已经……
突然,“嘎吱”一下房门响。
林真真迅猛掉过头去,然后方才麻木到宛若死去的心,陡地复燃,熊熊燃烧那种。
因为门口进来的,正是一身便袍的太子卢湛。
虽然迟来了一丁丁,但终究是来了,来了。
“太子哥哥!”欢呼一声,林真真从椅子里跳起身来,跑向门口,一头扑进太子卢湛怀里,紧紧贴住情郎坚实的胸膛。
“真真,孤来了,你莫哭。”卢湛紧紧搂住心爱的女人,大手笨拙地揩去她滑落的泪珠。
这样的亲密,经历过冷落的林真真显然还嫌不够,只见她踮起脚尖,仰起头往上一凑。
四唇,就这样,第一次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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