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凤一的衣裳,那温暖的温度就是从这件衣服传来的,她惊讶地起身张望,凤一已经换上了白长衫,正坐在那儿拨动着快燃尽的火堆,火堆里传来一种奇异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这是什么?”念恩看着火堆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一坨,好奇地问。“你觉得像什么?”凤一问道。念恩使劲地嗅了嗅,那种甘甜的清香钻入了鼻子里。她兴奋地说:“我知道了,是地瓜!”凤一薄唇一扬:“鼻子挺灵的,吃吧,应该熟了。”念恩立马就找了一根柴挑开了灰烬,将那一个个可爱的小地瓜给扒了出来,看着烤得黑乎乎却又透露出一些些黄肉的地瓜,念恩吞吞口水,迫不及待地想伸手去抓,凤一刚想阻止,却又放下了手。“啊!”念恩被烫得尖叫了一声,却看到凤一笑得一脸开心,她白了一眼:“你干嘛笑?”“你这马马虎虎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烫一次以后就不会忘了吧?”凤一悠然自得地从火堆里拿出一个地瓜,他和念恩不同,念恩虽然也不怕火,但是到了一定的程度总是会烫的,扛不住就会疼,而凤一则不会,还有什么火比他身上的火焰更加炙热?念恩嘟囔了一声,小心地把掉在地上的地瓜捡了起来。她吹了一会儿,一边吃着一边问凤一:“玉姨呢?”“她去采药去了,这附近的草木较多,多准备一些总是没错的。”凤一说。念恩有些愧疚,她好像就只知道吃饭睡觉和发牢骚。其他事情都是柳如玉和凤一在做,她吃了一口地瓜,有些迟疑地开口了:“凤一,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和玉姨可以叫我去做就好,我不能一个人这么闲着,让你们忙。”听着念恩那愧疚的语气,凤一对念恩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马虎,但是单纯,而且还很害怕连累别人,这是凤一对念恩的评价,也正是这样,才想让人保护她吧,凤一没有异议,他点头:“我会跟你玉姨好好提提这个建议的。”念恩傻笑了一下,继续吃地瓜。他们还在这里逗留的时候,祁赫那边却已经在赶路了,欧阳子呵欠连天,满肚子牢骚没地方发。天蒙蒙亮他就被祁赫叫醒了,继续感觉,看着天际尚未落下的月亮,当时欧阳子都想哭了。由于恩熙的速度太慢,祁赫必须迁就她的脚步赶路,如果换做失忆之前,倒是不用迁就这一点,祁赫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他的眼眸却蓦然冷了几分,看着脸色绯红的恩熙。他眼底的困扰更加深了。“你等等我,干嘛走那么快?”恩熙有些撒娇似的埋怨。“那我慢点走。”祁赫答道,恩熙的脸和恩乐长得一模一样,看着恩熙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失神。她和从前的恩熙确实截然不同了,自己为什么会想那么多?祁赫看着恩熙单纯的双眼。心里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两个月以来他都在尝试照顾恩熙,而且逐渐地开始适应了,也许,是因为念恩的那次出现,打乱了心境吗?纷扰的心绪,让祁赫觉得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他看着缓缓升起的旭日,晨辉璀璨,心中却一丝都找寻不到光亮,好像忽然间被无尽的黑暗包围。恩熙停了下来,她看着走在前头的祁赫,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入了口袋里,随即脸色更加忐忑起来。欧阳子见恩熙停在那儿不动。他问道:“怎么不走了?”“没什么,就是脚酸了一下。”恩熙将手迅速地抽了出来,若无其事,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曾经烛龙给她的那一枚鳞片。不见了!掉了吗?还是被祁赫知道了?恩熙感觉一阵惊慌,她慌乱地跟在欧阳子身后,不敢再靠近祁赫。这样的疑虑,让恩熙这几天都不敢和祁赫太过主动接近,她趁着祁赫熟睡的时候也去找过他的衣服。可是并没有找到烛龙之鳞,该死的,去哪里了?“还不睡?”祁赫忽然醒了过来,他坐了起来,在夜晚时分,他的瞳仁里那一缕绿色变回更加明显一些,显得有些妖异,加上他面容冷峻,这样一句不带感情的问话,有点像从前那个对自己冷若冰霜的他。恩熙看着火堆。忍耐住心中的烦躁和火气,温和地答道:“睡不着,今天的月亮很美。”“嗯,挺美。”祁赫仰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月亮,他附和着恩熙的话,欧阳子已经睡得鼾声四起,完全没有听到祁赫和恩熙的话。两人陷入了沉默,恩熙的心跳如雷,她总觉得祁赫的态度有些异常,她刚准备睡下算了。却听到那个久违的冰冷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是什么?”恩熙猛地侧头,那枚烛龙之鳞果然在祁赫的手里!烛龙乃是祁赫的死敌,祁赫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恩熙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但是随即变成了茫然:“我……不知道。你相信吗?”“不相信。”祁赫淡淡地回答,他将烛龙之鳞放在了地上,微微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遮住了他晦涩不明的眼眸。呵呵,恩熙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但是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捡起那枚烛龙之鳞,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真是蠢货。这个东西留着干什么?如今她早就用不到烛龙了!“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有一天,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来找过我,这是他给我的。”恩熙缓缓地说道,她的眼里满是害怕:“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要这东西,但是他说如果不要,就杀了我,那天你和欧阳叔都出去了,我一个人迫于无奈,才收下了这个东西。”祁赫抬起眼眸,那双清冷如月辉的眼眸里,剩下的只有点点寒意。“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恩熙看着祁赫的眼神不对,她焦急地解释了起来,心里对自己的恼怒也越加强烈,眼底的那一丝乖戾一闪而过,祁赫静默地看着,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我知道了,我只是想问问你而已,快睡吧。”祁赫忽然笑了笑,恢复了之前的温柔和随和,他从恩熙手里拿过烛龙之鳞:“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他若是再出现,你要告诉我。”恩熙几乎立马点头,烛龙应该不会再来找她,因为她已经按照烛龙的要求,说服祁赫离开了村子。烛龙有什么计划她不知道,但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看着恩熙带着笑意躺下休息,祁赫将烛龙之鳞握在掌心中,在火光的照射之下,他的神情越加模糊起来。……念恩不断地做着噩梦。她梦到自己再次被恩熙从悬崖推了下去,那恐怖的画面重复着,而她的身子也不断地发抖,手中握着的那支含血玉化成的玉笛,也开始亮起了血红色光芒,好像在感应念恩的梦境。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念恩的手,温和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了她的体内,将那一股煞气镇压了下去,直到消散。“会越来越严重吗?”凤一看着渐渐安睡的念恩,他的神色变得担忧起来,柳如玉在一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当初我把含血玉偷回来给她,是对还是错。”“是她的终究会是她的,你不过是提早了一步。”凤一看着那已经趋于平静的玉笛,平静地说,这件事怪不得柳如玉,是命中注定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