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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附近又转了一会儿,六点多的时候开始爬山。

一路上人还不少,三三两两地有说有笑。顾念跳了这么多年的舞,平时也没少锻炼,体力和兴致都还不错,更何况在江辞璟面前不能跌份儿,两个人跟着人群边走边聊,她时不时还去玩一会儿旁边的小溪流。

山路很长,她计划的是慢慢悠悠晃着,走走停停,爬到山顶小睡一会儿,然后一起看个日出,再坐缆车下来,再吃个早饭又是活力的一天。

但是,生活总有意外。

她暗戳戳算准了一切,却没想到这山比自己想象中高太多。

爬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她就已经实在不行了,感觉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哪有什么走走停停,她停下来根本就不想再动了。

而旁边的小摊贩还在吆喝着:“牛奶豆浆矿泉水,小凳子军大衣登山杖,帐篷帐篷,从这裏上去还有四千多级阶梯哦……”

顾念越听越想揍人。

比累更让人绝望的是冷。

海拔越高温度越低,拼命往上爬的时候倒是热得不行,一旦累了休息下来,温度散得很快,汗水浸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冰冰的,再吹点山风,寒意直往骨子里钻。

她为了今天的约会,还特意穿了件连衣裙,早上觉得自己是个小仙女,这会儿觉得真的冷得分分钟能成仙。

又冷又困。

江辞璟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羽绒服给顾念穿上,揉了揉她的脸给她醒神:“念念?”

“嗯?”顾念缩在宽大的衣服里,意识稍微回笼了一些。

“你知道前边是什么吗?”江辞璟帮她转移注意力,指了指不远处。

路灯昏暗,顾念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什么都看不清。

江辞璟笑:“天下第一洞房。”

顾念困得不行,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清醒了一点:“洞……洞房?”

“嗯。”江辞璟买了杯热牛奶递给她暖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陪她休息,“相传在春秋时期,秦穆公有个擅于吹笙的女儿,她爱好音律,立誓要嫁给一个擅于吹箫的人,然后有一天她梦见一个人自称是这座山的主人,奉天命来跟她成婚。秦穆公派人来这裏,真的找到了一个很会吹箫的人,后来两个人结为夫妻,一生恩爱。①”

顾念听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江辞璟以为她要再發表一下看法,或者羡慕一下之类的,默默地等着她接话。

“我觉得吧,”她喝了口牛奶,舔了舔嘴角,“她梦见的那个人肯定是骗人的。”

江辞璟:“嗯?”

“土地国有啊,”顾念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笑嘻嘻,“这山是国家的!”

江辞璟没忍住笑出来。

山道上有风涌过来,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并坐在岔道口的台阶上,老旧的路灯光线昏暗,在旁边投下交错的影子。

顾念小口小口吸着牛奶,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侧过头:“江辞璟,你会跳舞吗?”

江辞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会啊。”

他故意逗她:“你也打算嫁一个擅于跳舞的人吗?”

“不是的,不是的。”她摆了摆手,急忙澄清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江辞璟没说话,笑着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半晌耸了耸鼻子,肩膀垮下来,小声说着:“我就是觉得,你刚刚说的那个女孩子太傻了,我不会非要嫁给一个会跳舞的人的。”

“两个人都一样有什么意思,不一样才好玩啊。”说完,她又偷偷看了江辞璟一眼,试探着求证,“对不对?”

我不会非要嫁给一个会跳舞的男孩子,你也不会非要娶一个金融女博士。

对不对?

顾念收回视线,装作随口说说的样子,一颗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为了追上他的步子,她曾经偷偷去翻他的微博和朋友圈,听他分享的英文歌,耐着性子去了解她根本不认识而他却特别喜欢的球星,甚至傻乎乎去买金融方面的教材,她所想要的,不过是更接近他的生活一点点。

可是,实在太难了。

她到现在看球赛还是会睡着,还是记不太清楚那个球星的长相,搞不懂偏微分方程和收益率曲线……

所以,即便她一百遍自我安慰,可怀揣了六年的心事还是一直不敢说出口。

“对。”

江辞璟笑了笑,很自然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侧过头用拇指蹭掉她嘴边的牛奶渍,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得对,她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