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点点头,不多久就呼吸平和,睡着了。
“你去书架的第三格帮我随便取一本书来,留下烛台便也歇着去吧。”三娘交代白英道。丫鬟们值夜都是在外间打地铺。
三娘让李嬷嬷与丫头们都去歇着,只留下了值夜的白英。
“那张三是个什么人?”白天在车里的时候正听白果说那张三,却被打断了。
李嬷嬷笑着说:“所以奴婢平日里说什么来着?老太太您平日里为人乐善好施,宽和仁义,这不光子孙后辈沾光,就连我们这些奴才们出门都要比别府的有脸面。”
自此,刘嬷嬷的心完全放下,从此也对李嬷嬷更加的信服。
刘嬷嬷立马赌咒发誓,说绝不可能有下次,再一番殷勤表态,说以后一定会更加孝敬嬷嬷云云。
李嬷嬷对这态度很满意。
李嬷嬷打断刘嬷嬷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法子让他们不乱说。”
白果见三娘笑了自己也高兴,继续道:“不过他再聪明也有想不出办法的时候。”
李嬷嬷放下手中的扇子,俯身为孙氏把带着凉意的薄丝被搭好,吹熄了一旁的烛火退了出去。
“听我嫂子说,这人是个大孝子。他本来在京城里过着好日子呢,为了照顾家中的瞎眼婶娘就回了来。”偏头想了想又道,“还听说他们村子里的后生们都听他的,这次的事情也是他去县衙门与那些官老爷谈赎人的事情。反正,反正应该是比我们村那教书先生有本事的人。”
三娘此时却还未睡。今天从寺里回来以后因为感觉有些累,便打算躺着歇会儿,却不想一醒来就是掌灯十分了。此时到了该睡的时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孙氏听着这话很是受用。
白果也不托辞,爽快地坐了。
李嬷嬷一笑,回道:“老夫人放心,自然是顺利的。只是听说要回府的时候出了件事。”
“不用一直扇着了,我并不热。”三娘一边拿起白英放在床头的那本《建武朝轶事》一边交代白果。
三娘的思绪越飘越远,却是离着那想培养者睡意的初衷也越来越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到床边有个小丫头在帮她打着扇,仔细一瞧,确是那个叫白果的丫头。
白果正想着,果然看书的人是聪明的,听见三娘发问,便又回答:“那官府要的银子多了,有些人家交付不起。那张三因为有几个朋友被牵扯了进去,那些也是交付不起赎身银子的人家,所以村里的几户人一商量就干起了那勾当。”
刘嬷嬷又试探地说:“今天在场的丫鬟婆子有十几个,她们会不会……”
刘嬷嬷更加卖力地伺候,一边注意听李嬷嬷还有什么吩咐。
李嬷嬷接着道:“这大师正与刘嬷嬷说话呢,突然有一群附近的村民提着一只被马车扎死的狗过来了,说是有辆马车从村口过去的时候扎死了谁家的看门狗。他们是来找事主要倍偿的,一走近却看见悟觉大师在那里,于是领头的便说定然不是我们家的马车,说是能劳烦大师亲自送出来的人家肯定是潜心向佛有慈悲之心的人家。又有村民说隐约看见是一辆红漆马车,而我们家的是六辆黑漆的呢,于是那些村名便散去了。”
三娘到是被她逗笑了。
李嬷嬷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刘嬷嬷察言观色,觉得这次的事应该是遮掩过去了,便放了一半的心。不由得,她又瞄了瞄李嬷嬷的袖口,很是有些心疼。本来今日只打算给十两银子的,想着让李嬷嬷帮忙遮掩这次的事儿她咬牙又添上了十两,这可是比剜了她的肉还让她疼。
“前年闹了大旱,村子里收成不好,很多人家都吃不饱饭,我就是那时候被我爹卖了的。”说起这个白果眼神一暗,不过马上又神采奕奕起来,“好多户人家不是买了家里的丫头就是逃荒去了外地,之后年景好了,有些人回了村,也有好些人一直没有回来。那县老爷说这几个案子就是村里那些当年逃荒出去的人做的。他把与这些人有关系的那些户人家每户都锁了人进牢里头,说是不交出贼赃就不放人。”
白果见三娘发问更是兴致勃勃起来。
“小姐你不知道,今天那个张家村的人也是想不出办法来才干了那拦途勒索之事。前段日子西城那边,发生了好几次商铺失窃案子,这县老爷查来查去不知怎么的就查到了张家村和我们牛家村十几户人家,说是他们伙同他们的亲戚犯了案子。”
白果认真道:“我们村有个教书先生,他家里好几箱子书,所以村里的人有什么事情总是找他出注意。找他出主意不就是因为他聪明么?他聪明不就是因为他看了很多书么?”
刘嬷嬷马上回道:“没有没有,少爷小姐好着呢,连惊吓都没有,其余的人也都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