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想了想,轻咳两声:“是靶场的靶子不够扎实,让你打得不爽;还是手上的枪玩腻了,想换把新的?再不然从南市回来,山庄里没有池塘,你钓不到鱼了?”在胡志北眼中,凌云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所求不多,爱好也就那么几样。所以把自己能想到的可能都列了一遍。凌云听罢,摇了摇头:“都不是。”胡志北与邵安珩对视一眼,不想再拐弯抹角,索性直接问道:“那你怎么了?”凌云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他怎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胡志北试探着开口:“是不是上次我跟老五带你去……咳……那种地方,你不高兴?”那这仇也记得太久了点。凌云稚嫩的脸庞极快地掠过一抹纠结,好像自己就是从那以后开始不对劲的。胡志北看在眼里,顿时就觉得自己真相了。脑补了一场纯情小男生被两个猥琐抠脚大汉挟持进了夜总会,看了场真人表演,然后留下心理阴影的大戏。罪过罪过……凌云还不满十八岁,他就跟老五这样荼毒未成年,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太单纯了点。这还没有真枪实弹地干呢,只看了几眼战场、听了几响炮声,就怂成这样,那将来还怎么娶媳妇儿?像老六这种运气好的,毕竟是少数。到时候,他去哪儿给凌云找一个沈婠?三爷愁啊。想了想,既然发现问题所在,就不能放任自流,得把这思想掰正了才行。“小云,其实你不用觉得别扭,因为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必经之路。”胡志北拿出正儿八经的态度,那严肃的表情像在讨论生死攸关的大事。“成熟男人?”“没错。你现在正处于过渡期,对于两性方面的认识一知半解,我跟老五带你去夜总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有一个直观全面的认识。”一旁邵安珩微微怔愣,他们是出于这个目的吗?难道不是调侃和笑闹居多?胡志北隐晦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我说是就是,丫别捣乱。哦。邵安珩秒懂。凌云眼神微动,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这个还需要认识吗?”“当然!里面学问可大了去!”少年表情未变,目光却流露出几分好奇与探究。胡志北立即开始科普:“这个男生啊,长到一定年龄就会思春……”三爷是个大老粗,他不会书本上文绉绉那套,专业术语更是匮乏,他只会用粗俗浅显但很容易理解的语言再结合自身的实战经验,告诉凌云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果然,凌云那个小雏鸡听得津津有味,面上沉郁之色也消散不少。“……做那种梦也很正常吗?”在胡志北鼓励的眼神之下,凌云终于有勇气开口。如果不是气氛太过正经严肃,胡志北怕功亏一篑,真的很想笑着反问一句:所以你小子是做那啥梦了?到底没能调侃出口,万一又把这小子吓得缩回壳里,那才是真的糟糕!“当然正常。哪个半大小伙子不怀春?除非天生没有X能力。”“可是梦里出现的那个人……”胡志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就连邵安珩都不由侧目,竖起耳朵。“小云,你梦到谁了?”凌云目光一闪:“没看清……”“真的?”少年以沉默表态,胡志北也不好追问下去。忽然,凌云:“三爷做过这种梦?”“嗤——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吃上肉了,谁还靠梦里那点事儿来打发?”得意,炫耀,好像自己很牛X。凌云有些疑惑,这种事不都应该是难为情、羞于启齿的吗?为何三爷如此理直气壮?邵安珩看出他的疑惑,轻笑一声,直白道:“新手开车当然会比较谨慎,有的还会害怕,当你修炼成老司机,哦,就三爷这样的,就会以飙车为乐趣,越刺激,就越兴奋。”凌云好像有点懂了。可对于自己梦里那个人是沈婠,他仍然无法释怀。想了想,问胡志北第一次做那种梦,梦里的女人是谁。三爷回想了好一会儿,实话实说:“……记不得了。”“那能记得的?”“哈哈,那就有点多了,”他开始如数家珍,“花店的老板娘,雇佣的女杀手,酒会服务生,坐台小姐,美女司机,还有兄弟的小情儿,连中学时期的班主任也梦见过。”“兄弟的人也有?”凌云心口一震,但表情还是不露分毫,“这都可以?”“为什么不可以?”胡志北反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梦这种东西,又不是我能控制,想梦到什么就梦到什么。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我还梦到过小白兔,就是那种真的动物,不是可以变成人形的妖精……”邵安珩嘴角一抽。这就有点重口了。凌云发现,从今往后他可能都无法直视三爷,不过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压抑在他身上的东西,忽然之间,全部消失。经过一番促膝长谈,当然主要还是胡志北在苦口婆心地传授经验。如果说之前那些碟片是为凌云打开了一扇门,后续的夜总会所见将他带入了一个全新未知的世界,那么今晚胡志北这番的话就教会了他应该如何坦然地面对新世界。送走两人,凌云躺回床上,睡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好觉。再次睁眼,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他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天光大亮,原来不知不觉,他居然睡了十个钟头。……“哟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陆深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从二楼下来的凌云,又瞅瞅墙壁上的挂钟。以往这个点,凌云不是在靶场练枪,就是在训练室打沙袋,总之不会刚起床。“诶,小江江,看到了没?”楚遇江收回视线,表情也很纳闷儿:“看到了。”“你说小蘑菇是不是运动过度,所以才会赖床?”“运动……过度?!小七爷,您确定?”陆深发出一阵猥琐的嘿笑。“凌云还没成年,也没有女朋友。”楚遇江提醒他说。“这有什么?没成年不代表没能力,至于女朋友,他好像确实没有,不过他有五指姑娘啊,方便得很!”楚遇江:“……”有点晕车。沈婠从饭厅捧着水杯出来的时候,恰好和凌云迎面撞上。“早。”他腼腆地笑了笑,开口打招呼。沈婠诧异,那一瞬间脑子里跟陆深一个想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少年前几天碰见她都还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偶尔目光相接,也是有多快,闪多快,怎么今天非但不躲,还主动开口打招呼?沈婠心里疑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微微颔首,回了句:“上午十点,不早了。”凌云耳根泛红,讷讷地:“……哦。”噗嗤——“你也太经逗了。”说完,女人笑了笑,错身离开。突然脚下一滞,提醒他说:“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冰箱里有剩的三明治,你让Lolita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哦。”想了想,可能觉得有点生硬,便补充说了句,“谢谢。”沈婠没放在心上,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夹着文件上楼去了。权捍霆掌管着偌大一个集团,而且是在运输行业拥有绝对垄断地位的集团,虽然聘请了职业经理人,不用亲自去公司坐镇,但有些重要文件和重大决策还是要经过他的手才能正式敲定。所以,他忙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忙。昨晚,他跟沈婠一个在书房开视讯会,一个在主卧查看文件,差不多熬到两点才休息。开了荤的男人再累也还惦记着那档子事儿。可沈婠是真的招架不住,娇滴滴说了几句软话,又附赠几个香吻,就把某匹狼安抚得妥妥当当。两人什么都没做,相拥而眠,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沈婠又继续看文件。都是昨天从明达项目部拿回来的,随着对石泉湾项目的了解加深,她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明达拖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顺利完成。首先,启动资金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后续追加只会更多。倒不是说明达没钱,只是需要更为谨慎,这也是为什么沈如还在项目部的时候没敢贸然动手。其次,策划方案里提到的融资对象,三家金融机构,两家合作公司,总共五个伙伴,但其中三个都没能谈下来。这个不打紧,无非就是明达这边让利多少的问题。最后,那块不得不提的地皮——0019!沈婠查过它背后的持有人,在国土局的文件备案上,写着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正宇地产!她在网上搜过,也让苗苗去查了,法人是刘宇。但的房地产行业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有实力拿下上百亿的地皮,却像个透明人一样,这本来就是一种反常。所以,沈婠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家的“壳公司”。这种公司具有上市公司资格,但经营状况很差,生来就是为了让其它企业收购,然后注入资产,上市套现。背后肯定还有另外一家公司,也就是这块地皮的真正主人。“……沈总,我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查到。”苗苗的声音有些沮丧。沈婠并不意外,安慰她说:“能让我们轻易查到,那对方也不配拥有这样一块地皮。”0019处于宁城市中心黄金地段,网传某某企业还从港岛那边请了风水先生来看,发现这块地天生就有藏风聚气、招财纳宝的优势,不仅明达在动脑筋,其他人也在暗自观望,伺机而动。这样一个香饽饽,若是没点实力能守得住吗?有实力,就意味着难以窥探,深不可测。那么苗苗失败,也在意料之中。甚至可以说,合情合理。沈婠:“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苗苗应了声,“……那我再想想办法。”结束通话,沈婠继续翻看文件,大多只作浏览,并不细看。而那些需要细看和进一步研究的,都被她分到另外一摞,早在昨晚就已经全部搞定。权捍霆推门进来的时候,便见女人坐在飘窗上,手边散落着文件,文件上面放着手机,手机旁边是玻璃杯,里面的水还剩下一半没喝完。而女人穿着睡衣,斜靠在竖枕上,微微低头,目光专注于手里的A4纸。窗外明亮的光将她笼罩其中,与室内的暗色仿佛划开一道结界,形成鲜明对比。不经意间泄露的美丽让他心跳怦然,目眩神晕。权捍霆不由放轻脚步,没曾想,还是惊动了她。女人抬头,一双盈盈水眸朝他望过来。男人缓声:“打扰到你了?”“没有。”权捍霆走过去,沈婠拉着他的手,“来得正好,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什么问题?”他在边缘坐下。沈婠索性直接枕到他肩头,把A4纸递过去,上面是她迄今为止搜集到的有关这块地皮的所有消息。权捍霆扫了一眼:“0019?”“怎么?有问题?”“为什么突然对这块地感兴趣?”沈婠没有瞒他,直接把泉水湾项目以及学校考核、沈春江的要求一并说了。“呵,他算个什么东西?!”权捍霆不由冷笑。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在那个老东西眼里就是件可以利用的工具?沈婠笑着捏了捏他虎口,然后换成十指紧扣的姿势:“我都不生气,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婠婠……”她越是风轻云淡,男人就越是心疼。“原本我就对他不抱期望,现在也不会觉得失望。”女人清泠的眼中蒙上一层淡漠的颜色,没有温暖,也没憎恨,犹如深海般平静,毫无波澜,“既然他都把梯子递过来了,我要是不趁机往上爬,那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对不对?”“嗯。”权捍霆收紧手中的力道,“你喜欢就好。”沈婠笑了:“说说这块地皮。”“背后的人是谁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跟老二有些交情。”“二爷?怎么说?”“这块地位置太好,拍下来之后就有苍蝇盯上了,但不久老二就放话出来,说这块地和这块地的主人都归他罩……”
第424章 凌云想通,认真的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