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了腰板儿,端碗的手一停,冷枭目光刀刃般划拉过来。
“敢情你之前觉得亏了?”
故意尴尬的挑了挑眉头,宝柒笑盈盈促狭:“肯定亏啊,我二十多岁的黄毛大闺女儿,嫁给你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而且还是没经过我同意强娶的……”
冷冷扫着她,冷枭不吃了,起身收拾碗筷,“留点面子啊!”
摸了摸鼻子,宝柒起身想要帮忙收拾,再次被他挡了回来。
无奈坐下,她含含糊糊的说:“面子没有,裡子就有。”
“一会把裡子给你掀了!”
见他说完又自顾自收拾桌子了,宝柒趴在桌面上,低低发笑,“得了!承蒙二叔你大恩大德,一饭之恩,当涌了泉的相报,以身相许,洞房花烛的晚上您老人家就甭客气了,咱俩也不要太过见外……那些该有的过程……不如,都省了吧?如何?”
“小神经病!”枭爷端着老公的身份,做着劳工的活,手脚轻快。
“你惨了,晚上别碰我!”
一个大白眼飞过去,宝柒淡定拿捏住他的七寸。
洞房花烛夜,人生大喜时。
公子佳人,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此番情形之下,除了铺床办事须尽欢,还能有点儿嘛想法?
“小流氓,今儿怎么这么乖?”
抱着她反过身来趴在大红喜色的床单上,枭爷动作利落吃着自己身下的新婚点心。
“不是新婚么?得给你甜头。”宝柒狐狸眼睛微眯,说得大言不惭。
“某人心裏暗爽吧?”
宝柒嘴裏呜呜,颤歪歪着不了正常调子,好不容易才深呼吸一口气……
她想反驳的,却描不出成句的话来。,一声声的细啼有些破碎,一点点从齿间溜出去,无非剩下两个字。
“冷枭!”
“嗯?在呢。”男人喜欢她办事时给自己的回应,越是这么娇慵的唤他,他越是兴奋兴头十足,如同发了狂般猛烈占有和掠夺,“倔驴子,喊……”
“什么?”
“老公?二叔?喜欢什么?”
“……”宝柒咬唇,再没了声响。
老公,她叫不出口。
二叔两个字,已经习惯了!
男人低头,啄一下她尖巧的下巴,脑袋钻入她细嫩的脖颈间,含一下她软玉般的耳珠子,喘着气儿命令,“喊,不然,老子……抽你!”
“不是在抽么?”
“嗯二叔……”
眯着眼瞅她,男人有些着迷这样的感受。下巴胡乱贴着她的脸,坏坏的明知故问,“嗯?怎么了?”
“丫,禽兽……”
与她紧巴巴的结合着,男人目光沉沉的盯了她的眼睛,嗓子又暗又哑,“七,别繃着劲,你是我女人!”
但是,她没劲儿说话,除了哼唧。
男人似是美得不行,闷闷的声音有些模糊,“以后,咱不闹了!”
“我哪儿有闹?明明都是你……”宝柒翻白眼儿。
此话刚出口,等待她的却是新一轮更为猛烈的惩罚,“看你嘴硬,还是我硬。”冷枭说话的语气里,常常不自觉带着长辈教训晚辈般的态度,“宝柒,以后长点儿教训。不要想出一出是一出,什么离婚,什么出走……不要想了,懂没?”
“啊,你这是滥用私刑……”
咬了她耳朵,轻声问:“再来?嗯?”
看着他摇头,宝柒累得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呼吸着,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软呢,“二叔,注意保养,纵欲伤身知道不?腰肌劳损什么的多不好?不要搞五十岁就阳痿,到时候能看不能用,看你怎么办?”
“宝医生,不要担心。”
“怎么样,嗯?”
双手绞着床单,宝柒声儿都嘶哑了,“没轻没重,没完没了……最要不得,嗯哼!”
“不还有你么?”男人盯着她,目光灼人得像是恨不得把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你给治治。”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管自己的语言合不合逻辑,男人像是不知疲倦般非得把新婚夜弄扎实了,勾住她的身体一边深爱她一边儿和她接吻,上与下同时牢牢占据着她心裏才踏实。
一次爆发,二次爆发……
再次爆发之后,他拧着眉头,将干燥的大手抚上她的小肚子,声音低沉又疑惑,“宝柒,裏面应该不少了吧?指不定怀上了?”
“什么不少了?”宝柒被摧残得有些迷糊。
“笨!”冷枭压在她身上,脑子里却在思索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双臂抱着她久久舍不得退出她,见她还在发傻,又贴到她耳朵根上,低低说了一句。
“二叔,丫真是……”剩下就是无语,更没有啥力气,宝柒整个人滩成了一团水。
猜他说的是什么?太黄色了!
低低的喘了气,她盯着他,越发觉得丫技术真越来越到位了,还真是什么本事都是一学就会的主儿。就连夫妻间这点事儿也不例外,折磨起她来简直就是花样儿倍出,怎么瞧怎么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男人,真的不敢相信,他没有在别的女人……
叹口气,她潋滟的眸子注了水,“二叔,我认识你的时候吧,觉得你这人可正直了。冷着脸谁都不搭理。真的,打死我都想象不到,你这个人,会有这么的劣迹斑斑……”
劣迹斑斑?
勒住她圈在身下,男人又低头亲她说话不中听的嘴。
接吻这件事挺奇怪,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意思,可现在怎么亲都觉得亲不够。
这次没有深吻,浅浅啄了几口,他抱着她闭着眼睛,灭了灯,在黑间里拥住了她乏力的身体。
“睡吧,你解放了!”
宝柒呆怔片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出去!”
男人搂了搂她,低低回了一句:“睡觉!你不困?”
“喂,你在裏面我怎么睡?”
“习惯就好。”捏着她玩耍,男人的声音含糊,像是真的睡过去了。
靠,只顾着自己快活的东西。
宝柒折腾几下挪不开,只能纠结作罢。
男人良久热度未退,她这么交接着折腾让他更加难受。
见她别别扭扭的,他稍稍退开一点,小声问:“宝医生,这样堵着,受孕的机率会不会更大?”
推了推他的脸,宝柒脸有些烫,“怎么考虑的?这不靠谱,压根儿就不科学。”
男人的呼吸,有点儿喘了,“老子万千优秀子弟兵,就没有一个闯进去的?”
宝柒的脸,滚烫滚烫,好在晚上瞧不见。
闷骚男人其实还真是想要孩子了,这么不科学不靠谱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实在无法想象,这想法儿是怎么滋生在他高智商的大脑里的,太不可思议。
诶!
两本结婚证一到手,她觉得,冷枭都不像冷枭了。
怎么傻乎乎的?
要是被人听到,丢人丢大发了!
当然,闺房之乐么,外人也听不见,所以枭爷才敢胆儿大的卖萌不是?
宝柒和褚飞原定在五一劳动节的婚礼,终于取消了。
这个结果是宝镶玉当天回家沮丧的对冷老爷子宣告的。
至于取消婚礼的理由么,实在不需要宝柒自己去说,宝妈就已经替她想好了。在冷老爷子的追问之下,她无奈告之,因为两个孩子突然觉得性格不合,结果分手了。
性格不合,普天之下,放之四海皆准的分手理由。
临近结婚了,分手了?
换到以前的社会,非得浸猪笼不可。
好在是新社会了,冷老爷子在大吃了一惊之后,并没有更多的询问,除了对宝柒的态度又差了,到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经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了,对待一个不爱喜欢的孙女,自然不会太过操心。
当然,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宝柒已经不再回冷宅了。
至从那天她离开,中途就回去接了一趟爱宝,再没有回去住过。
这个情况挺好,老爷子乐得清闲,眼不见为净。
两相对比抵销,心裏对她的埋怨,又被其它的大事情冲淡了!
新婚一周了。
宝柒肝胆俱碎!
她觉得,冷枭同志对土地的耕耘精神实在太让人佩服和心生畏惧了。结婚的事儿对他来说,犹如某种能催动情事的亢奋药物,太牛掰了!一周下来她久经摧残的不幸土地没有被撕裂简直得感谢神灵庇佑。虽然土地天天难受的抗议着太过热情过度的灌溉,好歹她还活生生的没有死过去。
现在,她觉得有句话说得极对。
男人都喜欢挑战,冷大首长挑战的就是他自己的床功极限,之前一次次的残酷战斗之中,他的某种能力在迅速提升。
关于试管婴儿的事情,在婚后的第二天两个人就在周益的介绍下去了某个据说成功率极高的生殖中心,进行了相关方面的咨询。那个老教授在详细询问了他俩的身体情况之后,认为按宝柒目前的情况,可以做试管婴儿,但是,医院不保证成功率。
值得高兴的是,如果不出意外,试管婴儿的双胞胎机率非常高……
之后,又让她在月经干净的第3到7天再去医院进行造影检查,格外还有一系列相关的妇科检查,支原体和衣原体等等排除感染。
检查支原体和衣原体要抽血……
一想到抽血,或者血型什么的,宝柒有点儿肝颤。
除此之外,贴心的老教授还建议两个人如果要做试管婴儿,应该从现在就开始戒烟,戒酒,生活一定要有规律,保持充满的睡眠和饱满的精神状况,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尤其不能房事太过度。
并且给她开了两盒叶酸片吃着,预防新生儿神经管畸型和脊髓发育缺陷。
一切都在准备之中,宝柒每天深呼吸几口,保持着良好的心理状态。
准备一搏。
有了老教授的话,冷大首长的房事儿果然节制了许多。
当然,宝柒也轻松了许多。要不然,她觉得早晚得被他给耕作死。
吁气!
一连好多天,冷枭和宝柒的新婚生活都处于这种半隐婚的状态。
所谓半隐婚,就是相对的少数该知情的人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还是继续不知道。
不过在他们那个少数人的圈子里,冷枭会干下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还是很震惊了一些人的眼睛。据说范大队长当时就惊呆了,摸着自己差点儿掉下来的机械下巴,他怔愣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过神来儿。
直到后来才发示了感慨,内容的大概意思,就是觉得自己忒弱爆了,为了年小井的事儿,整天东想西想,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却不知道原来江湖上还流传着这样一种先斩后奏的极高武功秘籍。
而作为宝柒的朋友,年小井和小结巴听过之后,到没有半点惊奇。
当即,年小井就表示,也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谁让她自己的心被冷枭给吃住了,怪不了谁野蛮不讲理。
宝柒茫然,真的是这样么?
望天!
谁能替她证明,其实她真的有反对过,抗争过……并不是追波逐流啊?
这几天以来,冷枭的工作很忙。
一方面,他得忙着今年部队的重头大戏,和A国的两军联合大军演。另外一方面,二0三军工集团的50吨级震动平台项目,已经正式进场了,冷老爷子身体不好,越来越少管事儿,宝镶玉在这个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这个东西关系重大马虎不得,因此他不得不接过来大局,进行了一系列的宏观调控。
亏得他精力旺盛,又没地儿使,两方面都没有担误。
由于这次军演有外军的参加,又是冷枭接手红刺特战队以来的首次大的军演,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考虑,他都必须全力以赴,势必要将这次军演打造出自己理想中的民族品牌来——现代化的高科技战争。
现在军演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了,对于两支军队,乃至两个国家来说,这次军演都是一个难得的合作契机。联合军演取得成功,不仅仅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甚至对整个国际社会都将是一次不小的震动,对国家在国际地位上的提升也会有极大的帮助。而且,除了军事方式的震慑,更能在经济方面带动和拓宽领域。
这裏面,涉及方方面面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杂。因此,两方军队的高级军官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调谴的都是自己军内最为精英的部队和人马,势必要打出水平来,打一个漂亮的仗。
为此,冷枭还特地向总装备部申请了不少新式装备武器。
此外,红刺特战队去年为军官们建成的家属园首期也交房了,一些相应的配套设施也都得跟上,偏偏在这个一把手管政的红刺,凡事儿都得冷枭来做。
宝柒知道他忙,但是到底在忙些什么,她所知不多。只知道他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多,有时候大半夜睡下了,还常常因为突然来一个什么情报就爬起床来,或者去了部队就彻夜不归。
对此,她又心疼又无奈。
更帮不上半点忙。
虽然他们现在是夫妻了,不管是隐婚还是什么婚,该保密的军事机密,冷枭照样儿不会告诉她半个字。在部队,知道两个人关系的人极少。人后不管有多亲密,在人前,他俩依旧保持着上下级的关系。
她现在世界里,就是单纯的军医生活,红细胞医疗队就是她的战场,她需要努力的天地。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儿能够打上一个漂亮仗,为自己和冷枭争气。
没有硝烟的战场,其实也有可能是硬仗。
又一个暗夜之后,东方泛了白。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清晨,将昨儿下午从四合院接回来的小雨点儿送到褚飞那边儿,宝柒又急急往医疗队赶。
现在小雨点儿算是有两个家庭了,她舍不得,褚飞也舍不得,怎么办?
一三五,二四六,全凭小丫头高兴,或者看两边大人的工作安排。
仔细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一个家庭也未必幸福,二个家庭多了一重保障……
到了医疗队,她收拾好自己的办公室,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正对着电脑录入医疗记录时,门诊室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不过眨眼功夫,姜玲白色的身影就窜了进来。
一只手扶着门把,她焦急的压着嗓子说:“宝医生,我那边儿有一个二年兵,训练的时候跌下了单扛,我刚才看过了没有骨折,就是一点儿小伤,你去替我接诊一下,我现在有点儿急事要去办。”
拧起眉头,宝柒狐疑的站起身,随意的问:“姜队,啥事儿这么急?”
“老首长过来了!让我去办公室!”
“老首长?哪一个?”心裏咯噔跳着,宝柒状似无意的浅浅出声。
“还能有谁?这个呗——”
姜玲并不知道宝柒和冷老爷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闻言急急冲她竖了竖大拇指,意有所指的又挑了挑眉,然后,就急冲冲的返身走远了。
这些日子,姜玲为了向宝柒讨教她的摸骨医术,和她走得极近。
因此,宝柒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这么说来,老首长指的是冷老爷子?
什么事儿呢?
她心裏揣测着,琢磨着,还是赶紧去了姜玲的接疹室。
正如姜玲所说,那个小战士的确没有受多来重的伤,就是跌下来的时候,大腿上擦破了皮,看着流血挺骇人,其实没多大事儿,很快她就替他处理好了。
再回到办公室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久久的,不能回神。
现在的通讯多发达呀,电话,电报,电脑,凡是带电的东西都可以让冷老首长发号施令,总算他来有公事儿也该去找冷枭,又怎么会单独跑到医疗队里来呢?如果是他的身体不舒服,也应该去军总这类的大医院才对吧?
更何况,到了医疗队,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找队长周益,而且单单找了副队长姜玲?
心裏微窒了半秒,一种莫名的情绪揪住了她的心……
迟疑,再迟疑……
下一秒,她放下了水杯,飞快的拢紧身上的白大褂,带上口罩遮住了半边脸,拉开了自己的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