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不及?”
“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个男人直接去找左慈了...还真是出人意料。”
“什么?”
虞清竹愣了下。
谢自然道:“我也如师妹这般吃惊,因为去找左慈,真的不是什么好办法,左慈不可能帮师妹证明清白,而他若是想要对左慈进行报复,却又极为不妥,于事无补...何况左慈的实力,可是一潭深水,没见过底。
但是,我错了。
他不是让左慈还师妹清白,也不是对左慈进行报复。”
“那...清泉子,他要做什么?”虞清竹哑然了。
谢自然道:“他呀,他找左慈论道。”
“论什么?”
“左慈最擅长的......幻术之道。”
“他...他疯了吗?”
...
...
凤鸣山城,幻尘道观内。
左慈居前。
一鼎清香三柱,袅袅升腾烟雾。
烟雾前的石桌前,一个白须瘦弱的老者,正和一个白袍虚弱的少年,相对而坐。
老者仙风道骨,少年酒气熏人。
而石桌的远处,白墙边、拱门前则是站着许多人。
论道,就如佛家斗禅,武道比试一般,当某种程度上“重量相当”的一人提出要求时,另一方如无特殊情况是无法拒绝的。
你或许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你无法不在意自己做的事对不对。
这种“对不对”,你无需去向低于你的人解释。
可若是与你相当的人欲要你与“论一论”,你除非寻到能说服自己不论的理由,否则必须坐下,要不然你就会伤到自己的道。
夏极,默默无闻,但当他渡河而来,当他于武当力挽狂澜,又携一身浩然正气远道而来时,某种程度上,左慈已经无法拒绝他了。
“少年郎,可为证明自家掌教清白而来?可惜众目睽睽,行凶便是行凶,再加两千士卒死于沉阴山,彭铿真人死于沉阴山,还需证明什么?”
左慈悠然自得,摇首道,“你既怀浩然正气,自不是邪魔之人,但却为情网所困,看不清真相。”
夏极垂着头,身侧放着那一坛美酒。
酒很香。
香到令人沉醉。
浩然正气贯体,让他又想到了许多事,譬如那位生母对他的用情至诚...
譬如小师姑对他的同门情谊...
譬如此时风雨飘摇中的武当...
他耳侧响起幽幽带笑的声音:“少年郎,不必迷茫...”
摆出长辈的姿态去劝慰,岂不是胜者的怜悯?岂不是乱人之心的路数?
话音未完,
就已被打断。
夏极道:“来吧。”
左慈笑道:“怎么论?”
夏极道:“夏日深山,鱼儿游于溪流,肉质细腻甘甜,此时我有酒无肉,很是遗憾。”
左慈笑道:“你要吃鱼?”
夏极点点头。
左慈道:“这好办。”
说罢,他拍拍手,唤了两个道童端来一直铜盘,然后铜盘里装满水。
水光粼粼,但水深一目了然,不过只能搁下半只手臂。
左慈抓过一个鱼竿,安上了鱼饵,然后坐在这铜盘前,竟是摆出垂钓之姿。
众人一直知道幻尘宫幻术厉害无比,而这左慈又是幻尘宫真人,德高望重。
此时,见他如此动作,心底便是都有了明悟,知他要从这铜盘里钓鱼。
一群道士以及官府的官员好奇地瞪大眼,有的甚至不顾风度的站到石头上,垫脚观望。
那铜盘明明水深可见,其中清澈见底,根本没有鱼。
别说这铜盆了,就算整个院子里都没有鱼。
这左慈真人就算是真的幻术通神,也不可能这么钓出一条鱼吧?
就在这时,
那铜盘里忽地有了动静。
水花噗噗噗地往外飞溅着。
左慈神色一紧,双手握紧竹竿,抬手运力往上拉去。
鱼线绷的笔直,竹竿也微出弧度。
噗噗...
噗噗噗噗...
水花越发飞溅,清澈的铜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终于,
左慈一扬手,一条鲈鱼从铜盆里飞跃而出,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两个幻尘宫的道童急忙去捡,嘴里嘀咕着“这鱼好大啊”“还很凶”之类的话。
然后,同时抓着鱼,高举到众人面前,一一展示。
众人不敢置信,不少人伸手去摸那鱼。
“真的...”
“这是真的鱼!!”
“怎么可能...”
两名道童绕了一圈,又来到夏极身侧,把鱼儿展示给夏极看。
左慈带着一副胜者的姿态,笑着道:“少年郎,这鱼红烧了做你的下酒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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