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青泥首战(1 / 1)

明末大权臣 七甲兵 1741 字 2022-12-09

清军改道确实出人意料,抢了那多的人口钱粮,想以前那样老老实实的撤走也就是了,偏偏要折而向西,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二月里,清军破关抢掠,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东路军甚至一度深入到山东的德州乐陵一带。朝廷连连派遣军马围追堵截,却屡屡被清军打的狼狈逃窜,这一次更是摆出了要配合中路威胁京师的姿态。沿途的官军原本还想做出个“死战到底”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想到清军的速度如此之快,转眼之间就已冲破阻碍到了近前,干脆连象征性的抵抗也没有了,直接就一哄而散。驻守在香河的巡河营一触即溃,直接就把北运河拱手相让,让辫子兵得以从容不迫的沿着运河一路进发。巡河营本就不是野战部队,遇到辫子兵调头就跑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偏偏那个监军(其实就是二把手的巡检)是个认死理的书呆子,死活不让兄弟们跑路,高喊着“精忠报国”“血战到底”的口号,浪费了大把时间。八旗辫子兵的凶狠众所周知,哪是那么好打的?辽东、辽西二十万人马都挡不住,长城沿线的九军都不敢出战,小小的巡河营还打个屁呀,这不是让大家送死么?虽然这位监军大人是个二把手,但他还挂着个侍讲教授的头衔,可以算是太子的老师。虽然当朝太子有四位正式的老师和几十个不算正式的老师,而这位路监军仅仅只是其中的一个,但毕竟是太子师,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很有可能位高权重,所以不敢轻易得罪他。勉勉强强的打了一阵之后,一千二百多人的巡防营只剩下四百来人,其他的不是战死了就是跑散了。眼看着气势汹汹的辫子兵已经杀过来了,巡河营的千户大人再也顾不得理会这个唱高调的穷酸,再不跑路的话就真的要被辫子兵给砍死了。虽说满脑子都是“为国尽忠”思想的路恭行坚决反对撤退,但千户大人已经带着弟兄们撤了,他一个穷酸文人还能真的上阵杀敌不成?也就只能跟着溃败下来的巡河营一路奔逃了。辫子兵就在后面咬着屁股穷追不舍,到了大旗庄终究还是被追上了。两岭相夹,一水阻路,跑的筋疲力尽的巡防营残兵也只能硬着头皮打这一仗了。“啊——”拖着长长尾音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路恭行身边的那个巡河营士兵被砍了个开膛破肚,鲜血汹涌而出把河水都染红了,粉白色的肠子流淌出来,发出毛骨悚然的惨叫。又是一刀下去,顿时身首异处。屠戮就在眼前,把路恭行吓的快要瘫了。这位从来没有见过厮杀厂场面的老书生吓的面色如纸,哆哆嗦嗦的喊出一句“报效朝廷”的口号之后,用颤抖的手拔出那把装饰用的佩剑,正准备冲上去“以身殉国”,脚下却是一软,猛然栽倒在齐腰的河水当中。那些残存的巡河营士兵,全都经验丰富的老兵油子,毫不理会路恭行,更没有半点“以身殉国”“血战到底”的气势,而是不顾一起的朝着河对岸奔逃……兵败如山倒,报读诗书心存报效的路恭行连自己都顾不下来了,又怎能约束这些个争相逃命的溃兵?事已至此,作为一个文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只有一件:以身殉国。倒转剑柄,将锋锐的坚韧横在颈项之间,正准备自刎之际,忽然听到头顶“嗖嗖”几声响动,刚刚冲上来的辫子兵顿时倒下了几个,不远处的那道土岭子上,正有一群穿着黑衣的士兵猛冲下来。伏兵。我煌煌大明的伏兵。生死之际,忽然看到己方的士兵,路恭行激动的都要哭了,倒拖着那柄装饰用的佩剑,连滚带爬不顾一切的朝着那边奔了过去……大旗庄民团拥有一定数量的弓箭,但却严重缺少技艺娴熟的弓箭手,更不能提供“前冲三射”的远程火力掩护,很多人都是一射之后就把小梢弓丢在一旁抄起扎枪就冲了过来。李吴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六斤他们那一群半大的孩子象猎狗一样跟在他的身旁跑的飞快素来和善仿佛笑面佛一般的李大老爷咬牙切齿神态狰狞,借助黄土岭子的天然坡度把奔跑的速度展开到了极限。一百多步的距离瞬间即至,已经近的能够看到敌人脸上的表情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拼出吃奶的力气把大扎枪死命的往前一捅。面对战斗经验丰富的辫子兵,李吴山的这一枪毫无悬念的刺空了。重头砍刀荡过一丈多长的枪杆,呼的劈砍过来。这个时候的李吴山相当狼狈,却不怎么慌乱,而是习惯性的侧过身子止住了前冲的惯性,利用不到两秒的时间差等待后面的民兵赶上来。至少三柄扎枪从身后刺出,虽然帮李吴山解了围,却依旧没奈何对面的辫子兵……三个民兵再加上李吴山本人,全都手持长柄武器,竟然没有快速干掉一个辫子兵,这让李吴山非常恼火,非常非常的恼火。“杀!”震天价的怒吼声中,李吴山那变了腔调的呐喊声就好像是硬生生的从胸口挤出来的一样,垫步前插一枪突刺。这一次,终于建功了。李吴山原本是指望捅刺敌人的胸腹要害,也不怎的,竟然一枪刺在敌人的颈下部位。为了防止敌人垂死反击,根本就不敢往回抽枪,而是用尽全身力量顶着敌人的身体死命的往前冲,直到敌人倒下才抽回扎枪。仰面朝天倒在河滩上的辫子兵还没有死透,鲜血在心脏的强力泵射之下喷溅起来一个高,似乎还想挣扎着跳起来,李吴山赶紧补上一枪。这一枪正中心窝,因为捅破了心肺,拉着长调的惨叫声很快就变成了“咕嘟”“咕嘟”的闷响,几个剧烈的抽搐之后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和李吴山这种险象环生的战斗相比,那些孩子们的战斗则更加的惊心动魄。在距离李吴山不足十步远的淤泥里,身材瘦小的六斤已经被辫子兵一脚踹翻,却死死的抱着敌人的大腿,冒着被一刀劈成两片的生命危险死也不肯放手。旁边的几个同伴一拥而上,用拳打用脚踢,用牙齿咬,用石头砸,仿佛一群咬住猎物的小狼……以有心算无心的伏击战,再加上人数上的压倒性优势和对地形的熟知,战斗进行的还算顺利。在干掉了十几个辫子兵之后,胜负其实已经分出来了。追赶过来的辫子兵总共只有一百多人,面对六百多民兵的伏击吃了一个很大亏,马上就认清了形势准备暂时后退一下以避锋芒。但这个战术性的后退动作却导致了更大的失败。青泥河地形复杂有深有浅,有些辫子兵直接就进入到了深水区,很快就被民兵们用大扎枪捅死在水中……残存的几十个辫子兵好不容易撤退到了河对岸,李吴山当然不肯放他们走。原以为可以继续扩大战果,直接将这股辫子兵消灭全歼,但事实证明,李吴山过分低估了敌人的战斗力和协同配合能力。那几十个辫子兵大多带伤,但战斗力依旧惊人,尤其是彼此之间的配合简直堪称完美,即便民兵是他们的好几倍,依旧可以采用相互掩护交替后退的方式逐渐脱离接触……望着飞速退走的那三十来个辫子兵,李吴山很是懊恼:带着六百多民兵打一百多辫子兵的伏击,竟然没有打出一场漂亮的歼灭战,还让敌人走脱了一小半,这样的胜利含金量真的不是很高啊。但是,军心士气这个东西可鼓而不可泄,这个时候的李吴山只能想那些民兵一样高声欢呼,庆贺大旗庄民团成立以来的第一个胜利。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民兵们正在忙着收拢伤者打扫战场,死里逃生的巡河营残兵终于松了一口气,很是有种如获新生的庆幸。天知道这些民兵是谁的部曲,更懒得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总算捡回来一条小命儿。虽说这些“从天而降”的民兵干掉了追击的辫子兵,但巡河营残兵却没有丝毫逗留的打算,而是在稍事喘息之后准备继续朝着京城方向溃逃。在他们的心目当中,只有躲进坚固的城墙之后才是安全的。一番简单的沟通之后,巡河营千户对李吴山说:“这位兄弟,跑吧,赶紧跑吧,鞑子的大军马上就要掩杀过来了。”“有多少清兵,敌军构成如何?”“很多,很多很多的辫子兵,根本就打不过的,”一提起辫子兵,这位千户大人依旧心有余悸:“辫子兵凶残的紧,你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他们一定会报复。肯定会把整个村子都杀光,杀的鸡犬不留,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净,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带着你的人往京城那边跑吧,若是跑的快,兴许还能活一条命……”说了这么多,全都是对辫子兵的惧怕之意,真正有用的情报一句都没有。“这位大人,你总得告诉我清军主力在哪吧?”“主力?主力一直在后面追着我们的屁股打,很快就要过来了。”巡河营千户说:“赶紧跑,再不跑怕是来不及了。”这句话……李吴山一点都不信。清军出动主力人马,就是为了追赶你们这几百个残兵败将?这话连三岁的孩子都骗不过,你真当我吓大的吗?就算刚才的那一百多个辫子兵是前置的小股侦测武装,就算清军的主力跟在后面,两者之间至少也要拉开很长一段距离,一时三刻应该到不了这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就好像下大雨的时候从远方空旷的山谷中传来的闷雷,带着隐隐的轰鸣之声。没过多久,一杆高高的旗帜出现在视野的尽头。那面棋子呈三角形,通体如皂,绣在旗面上的金龙清晰可见,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周围的水纹装饰,旗面下的旗斗上还衬着八条彩带……看到这面旗帜,巡河营的残兵败将登时就炸了:“黑水金龙纛,是黑水金龙纛!”“洪太(皇太极)的近卫亲军来了,快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