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皇宫去?还要生俘太子?听了这句话,所有人全都愣住了。自从多铎率领清军主力渡江南来之后,这些人就已经有了投敌的打算,并且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筹划和布置,方方面面都已准备妥当,在这个马上就要起事的紧要关头,才惊愕的发现这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根本就不一样。按照原本的计划,只需要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就可以谋个献城的功劳,就能得到一身泼天的富贵。想不到的是,刘良第竟然想要冲进皇宫去。原本的计划当中可没有这一说啊。事先隐瞒,引诱这些人加入到反叛的阵营当中。直到现在,刘良第才公开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就算是他们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反叛之事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除了遵从自己的命令之外,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总不能因为具体的计划和原计划不一样就宣布退出吧?谋国叛乱献城投敌这种事情,一旦参与其中,根本就没有退出的机会。谁要是敢表露出一丁点要退出的意思,刘良第马上就会动手砍下他的脑袋。“我家兄长早已在密信之中说的很清楚了,豫王爷既然能席卷淮扬渡过长江,就不怕拿不下南京城。咱们献城还是不县丞其实并不是很紧要,因为这南京城迟早要匍匐于豫王爷的马足之下,献不献的已没那么重要了。”“若仅仅只是献城,我刘良第一人就可以做到,凭甚么还要邀集大家伙儿?”“辫子兵已经打上了南京城头。”刘良第大声说道:“诸位都给我好好想想,纵观史书,只要突破了长江防线,可曾有过困守南京城的先例?”刘良第这话说的不假。历史上的江南政权从来就不得长久,只要北方的军队度过长江,素来以坚固著称的长江从来就没有任何一次成功守住的先例。“既然都知道这南京城守不住,我想诸位也不愿意为这大明朝殉葬吧?”“要想为咱们自己和后世子孙挣下一场富贵,不冒些风险怎么行?天底下哪有唾手而得的荣华?要想谋取大功名大富贵,便要用大手段。”“宫里的情形不必我多说,大家都心中有数。前朝留下来的内卫本就不剩下多少,又被抽调一部分去守城。咱们都很熟悉宫内的事,只要冲进去拿住了崇祯太子,这场富贵就到手了一大半。到时候挟持太子开门献城,犹如反掌之易。这平定江南的首功咱们就算是拿下来了。到时候豫王会有什么样的封赏还用我多说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上了刘良第的这艘船,不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儿走到黑了。眼看着大明朝的这艘破船已经千疮百孔四处漏水,谁也不想效仿史可法。左右也是为了搏出一场天大的富贵,说不得也只能拼这一回了。“愿遵刘大人号令,共举大事。”“好,你我齐心,大事可成。”刘良第挥了挥手,命心腹之人把珠玉翡翠、金银细软等物取了出来,毫不吝惜的分给那些个家丁和私兵。随着刘良第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妥当的各路人马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皇宫方向奔去……当崔耀祖率领众人赶到的时候,却扑一个空。“这些个王八羔子,可真够快的!”因为前脚赶后脚的间隔,崔耀祖没有能够把阴谋投敌叛国的刘良第等人堵在家里。但崔耀祖毕竟是崔耀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犹豫,马上就带着人朝着北边去了。现在最要紧的守住城门,只要成本不失,不论那些人掀起多大的风浪,都注定只能局限在城内,不会影响到城外的战斗。但是这一次,崔耀祖却判断错了。这倒不是因为崔耀祖的智商不够,而是长久以来的固有思维在作怪:一直以来,崔耀祖都没有太把皇宫中的那一位当一回事儿,反而是始终把目光锁定在大局之上。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崔耀祖发动这场叛乱,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打开城门,迎外面的清军进来。只要大军进城,一切都可以彻底底定,这是最根本的原则。至于皇宫和皇宫里的太子,反是等而下之了。只要城破,太子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这个误判耽误了不少时间。一直等到崔耀祖等人遇到沈周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判断失误。沈周子活跃是长江水面上的好汉,其实就是水鬼,经常率领一帮手下做些个杀人越货的勾当。只因为在扬州大战之时曾经到江北去助战,并且斩下了六个清军的首级,这才洗白,彻底改变了水鬼的身份,成为一名光荣的“内廷宿卫”。“有贼数百之多,自东华门冲入,我来的时候,已经杀过了文楼……”皇宫不仅仅只是皇家的庭院,其中更有种种设置,本身就广大无比,刘良第已经率众杀到了文楼、武楼一带,按说肯定已经用了不少时间,怎么外部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对于崔耀祖而言,这样的问题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找到答案:内廷侍卫当中,早就有人与刘良第勾结在一起。所以才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杀进宫中。新朝初立,局面还未曾稳固,内廷侍卫又有不少是前朝的旧员。眼下清军攻城正急,人心浮动之下出现叛乱一点都不奇怪。“太子现在在哪儿?”“万岁……太子等人已躲进了春和殿……”“真是佛爷也救不了寻死的鬼!”崔耀祖恶狠狠的骂了一句,马不停蹄的率领大旗军士兵来到东华门。从表面上看,东华门秩序井然,丝毫也没有叛乱的迹象,但是从宫内传来的隐隐火光却足以说明更多问题了。“就从这儿冲进去,沿途所遇一切抵抗者,格杀勿论!”“任何阻碍者,格杀勿论!”“有胡乱走动者,格杀勿论!”“冲进去之后,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崔耀祖大声呐喊着:“这是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