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之死的消息,还是通过清军那边传过来的。按照清廷的说法,大顺皇帝李自成已经兵败被杀,但细节却有很多个版本,存在态度的差异甚至自相矛盾之处。有人说李自成是被清军围困多日之后拒绝投降才被力战致死,还有人说李自成是死于地方武装的偷袭,种种说法不一而足,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伪。尤其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清廷今天没有得到李自成的尸体,缺乏最过硬的证据,这就让李自成之死的消息变得有些难以取信于人了……不论李自成是怎么死的,甚至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已经真的死了,但接下来的局面却很好的印证了这些扑朔迷离的传言:自从陕西老巢被清军攻破之后,活跃在湖广、豫南、豫西南,甚至是川东一带的闯军,很快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局面,并且之一被清军消灭,就算是还保存着相当一部分实力,却已经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种种迹象表明,曾经席卷大半个天下的李自成或许是真的已经死了,要不然闯军不会崩坏的这么迅速。当初攻破京师逼死了崇祯皇帝,李自成本就是大明朝的死敌,现在这世间最大的反贼终于死了,也算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只可惜他不是死于大明王师之手,朝廷也就永远的失去了为“君父”复仇的机会……必死了大明皇帝的李自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这让江南朝廷显得很尴尬!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表态。对此持肯定或者是欢迎的态度,等于是间接认可了清廷“为大明天子复仇”的谎言。若是反对或者是否定,又唯恐被天下人说成是不孝……关键时刻,忠勇公李吴山最先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将李自成本人和闯军分别对待。李自成举兵造反逼死崇祯皇帝,当然是罪孽深重,他的死完全就是天意使然。大明朝历史上最大的罪犯李自成已经死了,那就人死罪消不再追究,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去追究一个死人。至于闯军嘛……因为现在的闯军依旧是事实上抵抗清军的重要力量,只要他们不再于大明朝为敌,朝廷也就可以以某种适当的方式接纳他们……这可不是李吴山的胡言乱语,而是有理论依据的:当年的崇祯皇帝曾经亲口说过“贼亦赤子”的话语,也就是说崇祯皇帝承认反贼是大明朝的子民。就算他们在事实上覆灭了大明朝,朝廷对他们的敌视态度也应该在清廷之下。清廷才是江南新朝的生死大敌,而闯军则是可以团结的对象。尤其是在李自成已死的情形之下,适当的团结闯军共同抵抗强大的清廷,这是出于最现实的考虑。并且,在这之前,大红狼和罗长腿的商城军和廉金斗的固州军就已经投靠过来,并且在扬州血战和南京保卫战当中屡建奇功,尤其是那曾经的造反头目罗长腿,直接就为国捐躯战死在扬州城下,这足以说明闯军极其其他的造反队伍还是认可大明朝的,还是能够团结过来让他们为国效力的。但是,毕竟崇祯皇帝的死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儿,在李吴山的心目当中,让江南新朝承认闯军残部,必然会是一个极其艰难的事情,他甚至做好了独走的打算,并且已经在未经朝廷允许的情况之下派遣一部分人马去驰援湖广的闯军残部了。但是,事实却大大出乎李吴山的预料,当他呈上那份“团结闯军残部”的折子之后,仅仅只过了六天,朝廷就表示了认可。就连最敌视闯军的程园毕、王宣同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很现实而且很有操作意义的举动。新朝之所以会有这种态度,当然不是因为李吴山的缘故,反而恰恰相反,是因为多铎的缘故。南京保卫战才过去没有多久,多铎率领清军差一点就要把新朝覆灭掉了。直到现在,想起血腥惨烈而又万分凶险的南京保卫战,君臣依旧心有余悸。江南朝廷,确实是被清军给打出了心理阴影。清军势大,雄踞北方,若是坐视闯军残部被消灭而袖手不理,整个湖广和豫南和赣西都会落入清军的控制之下,到时候就会对江南形成合围之势。从大战略上来看,这显然是极端不利的局面。而且,在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率领“百万大军”投靠了清廷之后,实力大涨,远远超过了当初多铎率领的征南大军,要是从江右发起攻击,也不是那么好抵挡的。正是因为出于对清军尤其是对阿济格部的畏惧,江南朝廷才在经过仔细商议之后,采纳了李吴山的意见:只要闯军残部不再于大明朝为敌,可以适当的进行一定程度的接纳和援助。当然,朝廷的这种态度绝对不会首先表达出来,最多只是默许,具体事宜也不会由朝廷去执行,而是交给李吴山,让他以大旗军的名义“相机办理”。有了朝廷的默许之后,李吴山又有所动作:把廉金斗的固州军调了过去,随时准备支援豫南、赣西一带的闯军残部。如此一来,从江南派遣出去增援闯军的人马就达到了四千多人,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算小,但却表明了一种政治态度……“跑跑哒哒这一整天,嗓子冒烟儿,后腰都酸了,银雀儿,你来给我捏捏后腰……”李吴山脸朝下俯卧在床上:“顺便再给我捶捶腿!”“哎!”就好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银雀儿把李吴山的后衣襟撩起来,正准备象往常那样给老爷揉捏之时,姐姐金雀儿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我来吧。”“姐姐……”“我虽已许久不曾服侍过老爷,但这捏腰捶腿的本事还没有落下,未必就比你差劲了。”轻轻的将妹妹一推,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的揉捏起来。轻揉慢捏之下,李吴山全身放松,发出惬意的呻吟之声,微微闭着双眼,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今天家里边没什么事情吧?”“婢子自作主张,把朝廷赏赐的那两个女官打发到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