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植又等了半个时辰,李兴等人从后门走进了总兵府。前门已经被无赖和生员们占领,这些人自以为占了道理,十分嚣张。李兴等人若是走正门,恐怕有被无赖们围殴的风险。无奈之下,众人只能从后门进入总兵府。李植看了看神情尴尬的手下们,说道:“派五百士兵来总兵府,把这些闹事的无赖和生员驱逐。”李兴想了想,问道:“这些无赖不听我们的怎么办?”李植挥手说道:“不听劝阻者,格杀勿论!”李兴等几个武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从李植抗旨继续收商税起,李兴等几个就有了造反的觉悟。既然已经抗旨了,那一不做,二不休,再杀几个人也不算什么了。如今做大忠臣显然是做不下去了,只能做权臣了。李植手握重兵,是朝廷平贼退奴不可缺少的王牌,到时候就看怎么和朝廷博弈了。违旨、杀人说起来是不得了的罪名,但朝廷如果不放过李植,逼得李植真的反了,损失最大的还是朝廷。这年头造反的人太多了,作恶多端如张献忠,朝廷还不是招抚了?此时听到李植要杀人,众人倒是没有太惊讶,都接受了。钟峰站起来说道:“我去调兵!”郑开成也说道:“我也去!”李植说道:“让钟峰去就可以了,郑开成、李老四和李兴回范家庄整兵,准备好调四千兵马出来,迎战一万多天津卫所兵!”几个武将没想到查登备还调兵来攻打范家庄,都吃了一惊。脸上一凛,这些武将们不再耽搁,便回范家庄整顿兵马。####围着总兵府的两千多无赖十分的得意。他们做青皮地痞,什么时候有这么威风过?平日里虽然在街头巷尾敢嚣张一阵,欺负一下良家百姓,但一遇到有背景的富贵人家或者缙绅,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否则被富家的家丁一阵捶打没处伸冤。但如今,自己这些人却堵住了天津最有权势的总兵府,把总兵堵在了家里出不来。几个总兵府的家丁想从前门出城,硬是被青皮们用石头砸了回去,逃回了总兵府。天津现在谁的官最大?当然是总兵李植!李植贵为太子太保,左都督,身份地位已经超过巡抚。青皮们听说李植还得天子信任,一句话就夺去了阁老杨嗣昌的权势。这李植英雄年少平步青云,二十三岁就做到了如此高位,人人羡慕嫉妒。但如今这些地痞青皮们,就是这么嚣张地封住了总兵府,让总兵府的人员进出不得。而且李植是违旨行事,青皮们堵门堵得义正严词。想到堂堂李植都被自己欺负,青皮们有种意气风发的爽快感。泼皮们在总兵府门前站着、坐着,时不时喊几句口号。有些手痒的泼皮见无事可做,甚至在道路上开始赌钱起来,仿佛这次大闹总兵府是一场春游。但青皮们并没有得意多久,就看到围观的百姓们突然一个个集体往来路逃去。无赖们正在那里惊讶,却看到家住东照街的一个青皮慌张跑了过来。“快跑!快跑!”无赖们把持着总兵府大门正得意,哪里愿意撒手,齐齐骂道:“跑什么跑?总兵都被我们堵着呢!”“那些百姓怎么全跑了?”“说清楚怎么回事?”那个东照街的青皮拉着一个相熟的青皮就往东面逃,一边逃一边喊:“大都督的兵马进城了,要命的快逃啊!”众青皮愣了愣,还在那里犹豫。有些人想逃了,却又有些不甘心。总兵府已经被自己堵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有什么动作,这些大兵来又能如何?范家庄的大兵们来了,和这边的无赖们推搡一阵?那也不怕他!无赖们是装成百姓在总兵府闹事的,范家庄的大兵们难道敢对百姓动手?总兵不怕朝廷上的言官口舌如锋?无赖们看了看总兵府正门口的秀才们,发现秀才们丝毫不为围观百姓逃跑影响,依旧一个个安坐在地上。见秀才们这么镇定,青皮们也多了一份信心。无赖们还硬着脖子在那里支撑,百姓们却已经逃光了。无赖们渐渐有些紧张起来,喊口号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他们就看到远处巷子口出现一支人马。那支人马穿着锁子甲,头戴钢盔,手上抓着火铳,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这些大兵走的每一步都是整齐的,脚步齐齐踩在地上的声音像是一阵阵擂鼓声。大兵们身上没有血,但却有一股百战余生的气势,让人隔了好远就能感觉到杀气。看见这支五百人的队伍压过来,两千多青皮停了口号,呆呆地看着这些大兵们。有个带头的青皮舔了舔嘴唇,朝范家庄的大兵们喊道:“前面的兵爷!我等是请愿的百姓!”但范家庄的大兵们没有搭理他。城中的道路狭窄,一个正面只能铺开二十人。距离一百米,前排的二十个破虏团士兵举起了步枪,瞄准了前面密密麻麻的无赖们。无赖们见范家庄的大兵们举起了火铳对准了他们,才如梦初醒。“走...走了!”“大兵不讲理,走了!”两千无赖刹那间就没有嚣张的底气,弃了他们坚守几个时辰的总兵府大门,快步往东面逃去。可惜他们逃跑的速度没有子弹快,他们刚一动脚,枪声就响了。噼哩啪啦的枪声打破了沉默,白色的烟雾和红色的火舌一起从枪口喷了出来。二十发子弹狠狠地射进了闹事的无赖群中,打出了一片片的血花。十几个无赖倒在了血泊中。“杀人了!”“大兵杀人了!”“逃啊!”剩下的无赖此时才知道范家庄大兵的凶狠,他们没上过战场,哪里见过这样大屠杀般的场面?泼皮们像是受惊了的一群麋鹿,用尽全身力气撒腿往东面逃去,希望离范家庄的凶神们远一点。但第一排士兵射完就退了下去,第二排士兵马上站了上来,又是一排齐射。又是一片血花四溅,又有十几个无赖惨叫着倒在了地上。青皮们也是娘胎中生出来的,也怕死,甚至比普通百姓更怕死。他们慌不择路地逃着,不少人已经哭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哭。还有些青皮吓得尿在了裤子上,自己却浑然不知。两千多泼皮的后部还没跑过总兵府大门,范家庄的大兵又开枪了。无赖们彻底崩溃了,双腿发软,连爬带滚往前面冲去。不少泼皮急中生智,猛地一弹往道路南面的民宅墙上翻进去,想从民宅中逃出生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