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杨衡、赵吉祥三大军中巨头二号大营内的列兵谁人不知道?尤其是刀法骇人枪法却惨不忍睹的林统带,整个二营中的兵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可如今这三人陪在一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身边,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算脑袋被驴踢了也能猜到这位少年必是定王殿下无疑了。
咚……咚……咚……
中央阅兵台上擂鼓手敲动大鼓,这是列阵鼓!
四千六百名列兵闻令立即布阵,快速列阵是现在两座大营每天必修的科目,以营为单位,要求在六十个呼吸(大约一分钟)时间内列阵完毕,无法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营,将取消当日射击训练资格,改为一天队列及列阵训练。
另外还有时不时夜间出现的紧急集合鼓,鼓响百声,按照后世算大约三分多钟,鼓终之前所有列兵必须整装在校场集合完成列阵,未能在鼓声停止之前整装列阵完毕的营通宵罚站,第二日同样取消射击资格进行队列训练。
这两种鼓声集结令,也是赵吉祥在新兵入营分配前的必修科目,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十次以上,完全可以算是烙印在每一位官兵的脑子里,所以方才见到定王殿下突然出现在营内时,不管是准备敬礼还是差点下跪或是不知所措的官兵,一听见鼓响三声几乎连想都没想,条件反射一般,立即朝各自列阵点奔去。
朱慈炯停下脚步,看着快速奔跑站位的官兵,心里很欣慰,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归不会白费,光凭这份意识,至少已经有了后世现代化军队的影子,至于战斗力,一支有着钢铁般意识的现代化军队,就算是新兵战斗力会如何那还用的着去说吗?
“向右转!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敬礼!”
阅兵台上擂鼓手连声大吼,等到最后一句敬礼吼完,连他自己在内,所有列兵包括中低级将官在内,已经全部面向朱慈炯站的跟标枪一般对着朱慈炯一行人敬上了军礼。
多么熟悉的感觉啊,这就是他的兵,是他未来拨乱反正驱逐鞑虏的资本,也是他日后坐稳皇位巩固皇权的最大依仗!
朱慈炯立正还以军礼,身后三人同样如此。
王爷回敬他们军礼,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即便老了以后面对子孙都有吹嘘的资本了吧,场上四千多官兵无不感动,哪怕定王已经回完礼手已放下,擂鼓手也喊了礼毕,他们绝大多数人也迟迟不愿意把手放下……
大营校场占地近六百亩,和一号大营并列,营地为长方形直径距离近三千米,阅兵台位于正中偏东位置,朱慈炯从东大门进来直达阅兵台也就两百步距离,不过朱慈炯走的很慢,他非常理解这些流民想近距离看看他的心思,短短两百步走了近十分钟……
站在高耸的阅兵台上,朱慈炯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但在落针可闻的校场内,朱慈炯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每一名官兵的耳中。
“你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你们都是大明的百姓,但是因为天灾,因为流寇,甚至是因为官府逼迫,不管你们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家乡走上流亡的道路,有一点可以肯定。”朱慈炯深吸一口气道:“那就是造成你们流离失所的责任在大明,是大明的错!是大明对不起你们!”说着朱慈炯非常真诚的鞠了一躬。
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全部都惊呆了,站在台下的林森三人更是震撼不已,这里四千多官兵九成九是由流民组成不假,他们也的确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家乡活不下去,才不得不走上逃难的路。
可他们骂过流寇惨无人道,骂过官府盘剥百姓,甚至骂过老天爷不开眼,可真正骂天家无道不是没有,可真的没几个,而且就算曾经有过这种想法的人,如今也早没了这个念头,收留他们,给他们暖衣穿,给他们饱饭吃,给他们建房遮风避雨的是谁?是定王!定王是谁?是当今天子的儿子,这只能说明苛待他们的是官府而不是天家,天家只是受小人蒙蔽不知道他们的处境罢了。
天家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受了小人蒙蔽也很正常,如果天家能够知道,一定会将那些只会欺压他们的官员罢官夺职,这就是普通百姓内心最为寻常也是最为朴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