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传风微微躬身道:“老道方才掐指算了算,知道陛下这是旧疾重犯,一时间闭起离魂罢了,说到底就是假死之症,这个小太监大言陛下身故,岂非诅咒!不杀了他等陛下醒转,岂能平息百官之怒万民之愤!”
“这么说……”徐丹眼前突然一亮,大皇帝被自己一脚踹死,连太医院赵院正都证实了死讯,所以她才想要在百官面前自尽,为的不过就是消弭官员怒火保全中山王府罢了,她今年不过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如非情非得已,又怎会想要用这种手段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听了石传风这话,尽管还有些将信将疑,可心底终归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最为激动的还是史可法等一干大臣,原本听了小太监的话,只觉得五雷轰顶,现在听了石传风的话,史可法哪里还能忍的住,一个箭步走到石传风身边,哪怕以前他再怎么不待见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可现在却已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其身上。
“国师此话当真!”史可法一把抓住石传风的手臂问道。
石传风眉头微微一皱,洒然笑道:“首辅大人大可放心,两年半以前,老道在北京便为陛下施过法招过一次魂,此法乃是本宗独门之术,老道既然算出此间变故,自是有十成的把握!”
听了这话,即便以史可法的休养都恨不得一脚踹在石传风的屁股上,既有把握还不快去?没看见他们这些大臣已经急的快发疯了吗!
徐丹一听,虽身为皇后之尊,娇躯依旧微微一福,轻言道:“既如此,国师还请快些前去为陛下诊治。”
石传风也不多说,手中玉拂尘一甩,担在右臂上,然后阔步朝内走去。
乾清宫内当真是哀鸿遍野,几名大太监除了卢九德还稍微好些外,其他三人眼泪水都快哭干了。
苗宣自不必说,人家是天子大伴,看着陪着朱慈炯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长成如今的半大少年郎,其中的情感光靠言语,一时半会哪能描述的尽,朱慈炯继位之后,他升任司礼监掌印,虽说没掌过几次印,但一直在外面为了天子的教育大业奔波行走,日子也过的充实无比。
可以说,如今大明南直隶地区的教育事业能开展的这么快,苗宣功不可没,但天子殡天,让苗宣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年多以来,忙忙碌碌的似乎没有半点意义,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待他的要么就是殉帝,要么就是守陵终身。
韩赞周则是深受天子知遇大恩,不但内廷事务一把抓,甚至连天眼这样的秘密军队都受其统带,权位和魏忠贤比起来也是相差仿佛,当真是权倾朝野显赫无比。
可天子大行,若是外王入主大统,他岂能不受排挤,最终沦为边缘化人物,若是等幼君临世,身为内廷巨宦,又岂能不受外朝猜忌,要知道他虽有魏忠贤的权势,但还没有魏忠贤的实力,光靠天眼有什么用,人家史可法手里还有一卫近卫军呢!大明九军主帅那么多外戚,更不会允许他一个太监凌占宫廷。
至于丁卫甲,原本只是一个被苗宣收为义子的小太监,仅仅假传了一次遗诏便得到天子信重,成为内廷第三号人物,这份恩遇亘古少有啊,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与朱慈炯的荣宠是分不开的,但天子走了,他必然很快失势,进而一无所有……
所以三位大太监现在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情真意切,皇后什么时候离开没在意,石传风什么时候进来的同样没在意……
石传风咧了咧嘴,眼神撇了撇已经被平放在龙床上的朱慈炯,眉毛不自觉的跳了跳,按照常规来说,太医断定朱慈炯已然殡天,那朱慈炯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他石传风是什么人,度灵宗可是专门与鬼神打交道的,而他更是度灵宗一千多年下来最为牛掰的高手,在寻常人眼里,朱慈炯确实是死了,但在他眼里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何况一直以来他等的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