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一脸的严肃道:“史卿可还记得,朕曾经言及要将大明治下土地进行改制,不知时至今日爱卿可还有印象?”
“微臣记之甚详!”史可法老实答道,这等大事他就算再忙又怎么可能忘掉分毫,甚至于现在每次偶然想起的时候还不免心惊肉跳,这事如果换做去年被刺之前天子让他去办,他没准还要犹犹豫豫彷徨不知所终,但现在……
身为大明首辅、官场第一人的他已经毅然决然要做一个孤臣,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推行大政担心物议纷纷,天下群起而攻之?笑话,所谓孤臣就是要走向天下官员的对立面,一心一意只需按照天子的意志去办事,只要得到天子的支持,他又何惧之有!
今上这两年多以来推行的大政何其至多,论难度毫无疑问以矿改为最,但最后的结果还不是直接推行了下去,时至今日,哪些承包矿山开采的豪商巨贾又有谁说过这矿改有半点不妥之处?
前有四大亲王,后有十三郡王孝陵狩猎的例子在,其他人等日后还想反对天子大政之前,是不是该想一想圣武元年年底在金陵城里发生的那一场让数十显贵沦为庶民的惨烈风暴?
为了自身荣华富贵计,史可法相信即便土改之事大到捅破苍穹,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无惊无险完美施行。
然而朱慈炯或许是受后世的惯性思维影响太大,土改一直都是埋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一直想要拔出来,却又担心会引起大出血。
但现在这根刺显然已经到了不拔不行的地步,因为这根刺会生长,等壮大到一定地步就会危及生命,所以朱慈炯不拔也得拔。
现在的情形与一年前正好相反,那一次朱慈炯初谈土改是何等的意气勃发,史可法却是惊骇失色,现在史可法全然无所谓,朱慈炯倒显得有些顾虑重重。
“史卿既然还记得朕提及的这土地改革一事,那么朕若是将此事交给内阁交给史卿去施行,史卿可有信心能够交给朕一份满意的答卷?”
“臣身为大明首辅,于大明于百姓有益之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史可法正色道:“此间艰难险阻,臣当一肩扛之!”
朱慈炯微微动容,原本他还以为史可法至少会向他诉说难处,然后再让他大力支持等等,没想到史可法这么淡然,当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略加思索了片刻,朱慈炯缓缓说道:“既然史卿有大毅力大恒心办好土改之事,朕其他话也就不一一赘述了,就按照当初朕初定的方案去施行,细节之处内阁拟好章程,待朕御览之后,若是觉得可行便颁旨天下!”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