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富裕了也没有用,他印象中江南人也很富,但是却是很柔弱,他们富裕的代价就是无数农民被以佃户和宗族的关系控制起来,其实过的并不好,只是比他们的北方农民同行勉强或者而已。但是在北方,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无数之前还是真正的穷人,连如何享受都不会的人,已经可以穿着崭新的衣服到处晃悠了,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们与家乡那些终日劳作,晒得皮肤发红的老农没什么区别。但是,最让李定国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同是终日劳作,帝都的老百姓就可以过的很好,而陕西的老乡就是如此不堪。这种不公平的感觉很快消失,他去过帝都的几所小学,无论是于谦小学,戚继光小学,都是以一种军事化管理的氛围在管理,一半的时间进行学习,一半的时间都用在队列,行军,远足,参加一个叫做童子军的组织。虽然不理解这种不同于从小学过的那种队列,他习惯了看那种方阵,对于线式队列很不习惯,但看到那些孩子就什么都明白了。李定国今年年方二十五,可以说与那位名震辽东的徐大将年岁相当,却已经拥有了十几年的征战生涯,他十岁就已经进了张献忠的队伍谋生,在很多孩子还在上小学,在讨论哪个小鲜肉更加漂亮,我该白送处女之身给哪位韩国欧巴,今晚去哪耍农药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杀人与被杀的情况下挣扎了。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日,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李定国似乎没有变成一个性情暴虐的杀人机器,正如某些官军以及无知女人们心目中的阿哥们,而是更加的悲天悯人,他很快就察觉了那些小学的用意,正如那位带自己观看学校的长老所说,只有十分之一有天分的孩子才能进入那所中学继续深造,其他的人在完成了初步教育后,都会进入分别的学校去进行深造,有的去学做工匠,有的学着做工厂的管事儿,当然,相当多的人都会进入军校。这也给了李定国以警觉。他们几乎把闯王的核心部众都给俘虏了,甚至将许多老兄弟都给释放了,只留下了骨干在内,但拥有的实力依然深不可测,起码李定国只要,闯王治下的人们似乎都暧昧的很,也打累了,不想再硬碰硬,但是他们似乎不会拒绝南下四川的命令。后世的一个无知文人,为了给他的汉奸祖宗,也就是那位明史案的真正告发者,导致数以万计江南读书人被屠杀的元凶洗地,写了本武侠小说,在里面,元凶变成了一个倒霉蛋,而他的汉奸祖宗成了大好人……而其中,他污蔑李自成的地方,就是李自成“愚蠢”的不肯固守河南,陕西,而是轻易北上,如同流寇。他想不到的是,河南陕西早已变成了千疮百孔的混乱之地,百里无人才是正常,而士绅们,要么如侯方域那样宁可自己家里的谷子烂掉,也不可能施舍给穷人哪怕一粒,何不安安做饿殍,才是他们的内心所想。那种情况下,河南和陕西几乎无法依靠自身存活,正等着别的地方运粮来呢,而有能力,有意愿做这些事的,也只有帝都方面了。这种情况下,这些长老却在训练十几年后才用得上的,还专门叫做童子军的孩子,这是想干什么?这是要继续打仗啊。李定国心中有怀疑,如果他们的兵峰真的杀到四川,自己一方如何抵抗,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是见到了太多跑到帝都勾搭的人,这些人遍布整个南方,甚至品级越来越大,帝都的意志越来越难以对抗。他得到的回复也很简单,张献忠必须取消帝号,当然,如果他喜欢,可以封个西王给他爽爽,当然了,这种王爷的水平自然不会高,特别是李定国看过一次士兵用毛瑟步枪进行齐射的画面,虽然不如他手下得到的抬枪大炮那样的气势汹汹,但那射程却是无法比拟。军力差距是巨大的,而现在大西虽然看起来人多势众,他也是有自知之明,他们无法与全大明的力量抗衡,而他们拉拢士绅缙绅的工作始终不通常,毕竟之前做的太过分,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信用,而长老会左手太子,右手金条,大军在北方,小弟到处有,怎么看都是得好好对待的主儿,尤其是他们用钱在江南到处收买为钱卖命的人,还有各种代销点代销各种北方货,都实实在在让江南,南方有了一群以帝都利益为核心的群体,哪怕是缙绅家的小女儿,也会在传看来自帝都的各种小说漫画,比起传说中杀戮缙绅的大西军,长老会在江南的名声不坏,最起码没人敢于当面说坏话,而将太子一家抓住后,以礼相待,任由士人拜见,也加分不少。当然了,李定国不懂的是,这里的内心真正的原因。对江南人来说,两个人,虽然名声都不好,但有钱的那个肯定占便宜啊,正如一战的时候,明明两边都是真正的强盗,但全世界都在帮助英国人打德国,不流尽最后一滴印度血,我大英绝不投降!就是因为大英帝国毕竟也是吃饱了的人,谁知道你德国得势以后,会如何呢。长老会有钱,大西没钱,这就是很简单的推理。正如一群洋人,在一个超市哄抢商品后,赶来的那啥发现居然是洋大人,当然是直接攻击超市老板不懂得尊重洋大人,要求赔偿洋大人的误工费等费用,这道理是一样的,嘴上说不能嫌贫爱富,其实就是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爷,你不信去看看……李定国自然是每日多想多看,他甚至知道,之所以允许他每日与闯营的将领来往,就是起的千金买马的作用,无论如何,在物质上,李自成手下众人的生活水平不坏,甚至由于家里人口多,比长老们的居住水平都高那么一点点,李定国知道,这是给自己看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等人也愿意投靠,也可以依次办理,虽然不能权势滔天,但是生活有保障啊。不过,这种保障,全在长老会一念之间,也就是说,人家如果反悔,连个反抗的余地也无,李来亨与自己年岁差不多,也是这样苦笑着说的,虽然闯营士兵被留用的不少,但真动起手来,必然是一个帮自己的都没有,这不是钱的事情,纯粹是制度上就决定了,人家根本没有发言权。左右为难,就是他的想法,又加上长老会自夸有一艘船,过几日直接送自己回家,而那船是可以穿州过县,直接从大海上把自己带回四川,比走路快上太多了。他心智坚定,不会因此气馁,不过却也是束手无策,正走在路上,却见前方有人在聚集,说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少将军,不如前去看看。”李定国虽然不想多事,却也是看看无妨,他个头高一些,走在一处台阶上,刚刚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是有几个人在围住一个摊子,正在撕扯,不过几个人却是拽不住那一个人。“许是买了假货的,正在回来要求退赔呢。”这里不是步行街,却也是一个人流密集地,正有人可以摆摊卖货,而那几个人却是连一个卖货人也治不住,两边势均力敌,自然是闹开了。“少将军,好像不是假货,那人是卖书的啊,而且那围着的几人,似乎也是读书人呢。”“哦,有意思,过去看看吧。”如果是泼妇闹事等,李定国肯定看都不看就走人,不过这秀才打人,打的还是卖书的人,那就是有趣了,大西国一直在想办法搞好与读书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效果就难说了,正好可以看看,这帝都是如何管理读书人的。虽然看热闹的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敢距离太近,因此李定国毫不费力的就混进去了。走近一看,却见那个小贩虽然年纪不大,个子不矮,人却很瘦,虽然是冬天,却穿的并不暖和,只戴着一顶很大的毡帽,人很是凶,几个书生一直想将他所卖的书扔掉,却是被他举着一根棍子,连连打退。而那几个读书人也是弱鸡,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三个人那么一围,那小贩如此瘦弱,也就被抓住了,但这几个人瞎咋呼的本事可是比手上的本事强太多了。“你这狗贼,胆敢贩卖辱圣**,既然知道了,还不全都销毁,还敢反抗,信不信我们叫衙役过来捆了你,用夹子夹你几天,活活折腾死你!”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中年书生说道。“你胡说,这都是我在官办的书局进的货!还给我打折了呢,怎么就成**了,是不是**,哪有你们几个穷酸敢言语的!”小贩似乎很是得意,也没有一般群众对读书人的畏惧,反而很是凶狠,只需要看几眼,就知道这几个读书人穷的很,这帝都别的不说,一件新衣服便宜的很,穿的这么破烂,也不过是那些考不上科举,只能缩在帝都等渺茫机会的可怜虫而已。没错,帝都是现在全天下几乎唯一的,发财的人不必托庇于缙绅势力羽翼下庇护存在的群体,其他人,无论是盐商还是海盗,要么是用钱买通读书人,要么是如郑芝龙那样送儿子去读书,甚至是一个农夫稍微有点钱,就是要赶紧想办法送自己最聪明的儿子去读书,一旦有了点读书种子的苗头,那可就是上可以达官贵人,下再不济,也可以保护全家不会在官面上被欺负,如果一个地主家里的少爷却是不肯读书,那可就是不会被看得起的。在大明朝时代,很多考不上科举的人可以说很惨,远的不说,西游记出名后,赶场写文把东游记南游记北游记写出来的酸子可是不少,但真有那么赚吗。他蛮横的一指,说道:“你们别欺软怕硬啊,有种去书局里闹,去大书店闹,和我一般摆摊赚钱的人耍横有什么本事!”孔乙己看着他,却是很是愤怒,吼道:“我等收拾了你,正可以带着证据前去官府,将汝等辱没圣人的事情公之于众,天下人必杀汝等!”孔乙己双手颤抖,指着地上说道:“你等居然将这些辱圣之言,与这些禁毁之书放在一起贩卖,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他自然是愤怒的,自从在饭馆里喝醉解愁的时候,发现居然有之前被视作下等人的人可以比自己出手豪阔的吃喝,还能看书,甚至看的还是辱没圣人,非议衍圣公乃是千年那啥家族,这种**!他找到这书摊,这小贩带着个小车,平时就推着车,哪里人多去哪里,卖的人也大多数中下阶层的普通人,自然是玉蒲团啊,金瓶梅啊之类的书,不过里面有几本,自然是长老会夹杂的私货,声称可以搞活动,买五本其他的书,就赠送这么一本,也是促销。他自然也拿来促销促销,里面除了有《千年极品汉奸,世代左右逢源》这种书以外,还有,《论朱熹**二三事》,《东林与盐商,不得不说的故事》,什么前代的狗屁倒灶的破事儿,自然是多多的事。故事自然是很精彩的,但是想来那些被提到的人肯定是不满的,不过这些人要么在江南,要么已经挂掉,其后人在帝都里得意的不多,哪怕是体制内的读书人对这些卖书的事情也了解不多,自然也是无从注意,所以这书依靠着工厂工人不断提升的识字率,在工人中间传播,慢慢引起了骂声,不过却是没有激起水花。所谓的无事生非啊,就是一个人太闲了,没有事情做,就要出事了,你看忙的四脚朝天的家伙,肯定没时间***,搞阴谋的啊。这帝都城内,新晋的官员忙着表现,期盼着未来封侯拜相,商人忙着赚钱,工人忙着赚钱,原有的闲人呢,什么乞丐无赖,都在东北种地,也就只有这些落魄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