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听万华如此说,只道是万华可能没读几年书,对这称呼方面不是很懂,这才是有了刚才的口误。这些小事,瞿式耜自然也是不会在意,不过猛然的,瞿式耜就是反应过来,这人叫万保华!朝廷邸报上说前番杀死三边总督洪承畴的贼匪头目叫作万华,这两人名字如此相近,再听他的口音,也像是陕北那一带的,这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想到这里,瞿式耜就是不禁上下打量起了万华,见万华年方二十余岁,与那贼匪头目年纪相仿!再回头看了看王五他们十几个人,见他们个个彪悍异常,眼睛里面都是透着光,一看就是好手!再去看那十几匹马,每匹马都是精悍健壮,一看也是好马,这样的马,没有一二百两银子是断然买不到的!这么彪悍的随行护卫,这么精悍的骏马,这眼前的万公子又是何人!想到这里,瞿式耜就是不禁再一次将目光转到了万华身上,越看,瞿式耜越是心下骇然,这人身上气质极其的出众,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如此年轻,何来的久居高位?便是豪门大族,也是难以走出如此这般年轻的才俊啊!万保华!万华!难不成他们是同一人!“嚯”的一声,瞿式耜猛地就是退后数步,而后抽出随身佩剑,警惕的就是看着万华与王五等人,一幅如临大敌般的模样!此时这个年代,虽然大多数的文人书生已经是没有了汉唐之时的风采,遥想汉唐之时,书生讲的是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所以但凡是文人书生,基本都是文武双全,那班定远,李白等人都是其中代表。可是自宋以后讲究文贵武贱,大明开国后也是如此这般,所以六七百年下来,寻常书生早已经是以习武为耻,就这样,他们也就个个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不过还是有许多的书生对君子六艺神之向往,汤山,许杰,洪承畴等人,他们概莫如此,而眼前的瞿式耜,显然也是此中人物。别看这瞿式耜孤身一人,可是凭着万华看人的眼力劲,寻常的十几人,根本近不得瞿式耜的身!万华也是早已觉察到了瞿式耜的异常,不禁也是心里懊恼,刚才的那番自我介绍,寻常人自然不会在意,可是眼前之人是谁?那是瞿式耜啊,这样的人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一句话也是能联想起许多的事情来,哪里是那般好糊弄的!怪只怪自己但凡是出来,基本上都是用的这个“万保华”的名字,这说顺了口,竟然是一下没有顾虑那么多!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自己没有说这个名字,想必瞿式耜也是可以猜出自己身份与众不同,再结合自己的口音,年纪,随行护卫等各个方面,想来也是难以骗过他!哎,不可小看古人啊!无奈,万华只得是装作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就是对瞿式耜问道:“敢问瞿兄这是为何?小弟对瞿兄绝无半分恶意啊!”瞿式耜看着万华,丝毫没有半分畏惧之色,就是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是谁?”万华听了,心里一凉,果然他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看来想与之结交是不可能的了,哎,真是可惜了!不过纵然不大可能取信于他,可是万华又哪里会傻到大方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样一来,岂不是没事找事!于是万华泰然自若的就是回道:“小弟绝没有欺骗瞿兄,小弟确实是姓万名保华,家父乃是榆林军镇参将尤将军麾下,充作游击将军,小弟我如今也是守备官身,瞿兄若是不信,大可检验小弟的告身腰牌就是!”说着,万华就是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腰牌,递在了半空。“呵呵呵,,,”瞿式耜呵呵笑了几声,而后就是回道:“学生曾听闻米脂巨贼甚是狡猾,在与洪大人开战之前,便是假冒朝廷官身,在榆林作威作福,多少官员遭殃,你这一套,就不要拿出来了!”说着,瞿式耜就是脸上一凛,便是接着说道:“你是不是米脂巨贼,只需回答学生一个问题即可,你可敢?”万华微微一笑,便是说道:“有何不敢,瞿兄你尽管问,小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万华也是说的大义凛然,反正能糊弄就糊弄,糊弄不了,老子拍拍屁股就走,你还能拿我怎么着!见万华如此说,瞿式耜就是说道:“你既然说自己的父亲乃是榆林军镇尤参将麾下,充作游击将军,而你自己也是守备官身,那学生不才,请教你一个问题,若是学生前去贵府拜见,学生该当经过何人,才能见到令尊?”瞿式耜这话一出,万华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看来里面当是有所讲究,不由得,万华就是一阵思量!万华如此,可是王五他们却都是露出不屑的笑容,还以为你出个什么问题呢,原来这么简单,直接给门子几个碎银子,这不就见到了嘛!他们不知道,见一个游击将军这样的官员,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要知道一个官员的府邸,那就是一个小天地啊,里面管家,主事,代办,跑腿,打杂的,什么的都有,一级一级,层层分明,各司其职,谁都不能逾越!就说报个信这种小事,客人先是和门子请求通报,门子进去后,他可是没有资格直接通报给家主的,他得是一层层的上报,最后才能报到家主面前,这还是游击这样的官,要是换成内阁大员那样的高官,家里仆人几百上千,这里面就更加是讲究了,报个信,没半天时间回不来!要不怎么说大官家的门子,他报个信还得要赏银,不给银子他不搭理你,你以为就是跟我们家一样叫一声啊,这一趟的来回,得是多少人在忙活,没银子,哪个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