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聚集起来的明军越来越多,光看这些人的面色及衣甲就知道对于全国范围内的明军来说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城头上的治安军步兵营虽然在战斗力上强出普通明军战兵不少,而在此时却在不具有多少战斗力优势的情况下于人数上落到了明显的下风。
万余明军主力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最初那些先锋们一样精良的重型鸟枪乃至不俗的射术,但即便分成六批轮番参战的情况下依然给城头上的战士们很大的压力。
几千支重型火绳枪几万次的开火之下县城四周并不算有多牢固的城垛被打塌的残缺不全,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治安军第八十六营的营长刘安下令让队伍稍稍后撤到距离城头残垣断壁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以盾牌抵御从正面和侧面抛射而来的箭矢,以长矛应对那些随时可能塔着简便的长梯冲上城头的敌人。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黄昏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感到了恐惧和绝望,即便是副营长周武也有些动摇了:“这一仗我们其实没有可能打赢的,除非远在几百裡外的主力旅赶到,不然面对如此之众的敌精兵就是周边刚刚巩固城防不久的八十五营、八十七营又怎么敢于放弃城头出城野战?即便是出城野战那也没有多少可能冲破敌人的重重拦阻。”
刘安在战斗间歇的时候仅仅是稍做犹豫就做出了最终的选择:“你也是在新军正规队伍里接受过正规训练及教育并参加了一些战斗的人。你觉得我们的队伍有夺取天下失败的可能么?”
“绝无可能,即便包括关外的东虏在内没有任何势力能动摇我们的队伍,到了此时即便是圣使出了意外也不可能。”周武仔细思索后回答后。
“那我们答应投降敌人后有没有可能在这世上过上隐居的生活?”刘安又问道。
周武思索了许久,终于明白了什么:“即便在一两代人的时间我们有这个可能,却终究无法保证得以善终甚至后代的安宁。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圣使一定会将队伍的志向和严格的监管落实到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亡命海外有没有可能避免都在两可。”
“这些话我们其实早就对战士们讲过,相信不少人到此时此刻应该也能想起这些。相信能够有足够多的人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刘安叹道。
拥有足够人力轮换作战的城外明军终究还是在夜间趁着临时征集过的青壮疲惫不堪,寻来为数不多的石块也消耗殆尽的时候攻上了城头与城头的战士们混战在一起。
忽然间一阵猛烈的臼铳声响起,四十余支早已填装好弹药的臼铳夹杂着十数支利箭飞入了从城北攻上城头的敌群之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三十多名登上城头的强敌打倒。
这些伤亡对于参加攻城的人来说还不到一成左右,并不算有多严重,可这熟悉的声音却令几乎所有的敌人为之胆寒:那是张家正规新军特有的火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