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气的狠拍了椅背一记:“这个阉人竟敢监视藩王,朕真应该撤了他厂公的职位。”“皇上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以免被对方警觉。万一魏忠贤铤而走险,于皇上不利。”朱聿键连忙劝阻。“可是如今锦衣卫和东西两厂皆是魏忠贤的人,他们广布耳目,我们一切行动都会被对方警觉的。”崇祯气愤的说道。朱聿键微微一笑:“皇上息怒,实际上家师曾经说过,锦衣卫与东西厂本就天然敌视,怎么可能会一心。就算是东厂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试问谁会愿意被魏忠贤压上一辈子。何况阉党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双方形势逆转,魏忠贤必定众叛亲离。”朱聿键的话说得崇祯连连点头,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恺阳先生说,既然我们暗中无法与吴侯爷联系,索性大鸣大放的公开联系,还能让魏忠贤少了疑心。”“此话怎讲?”崇祯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朱聿键笑道:“难道皇上忘记了,上次我们曾经说过给各军派上监军吗?如今皇上登基一月有余,应该开始着手派出监军了。我看曹化淳是信王府老人,又忠于皇上可当此任。”“曹化淳?提起他我就来气。”崇祯冷哼道:“上次朕与王兄饮宴之后,他竟然进谗言说王兄的坏话,被我踢了一脚,最近正在面壁思过。”朱聿键闻言心中一惊,想不到自己如此的避让,还是因为上次的酒后失言,被卷入了政治斗争之中。如果不是自己之前与崇祯打下了深厚的友谊,恐怕还抵挡不了内臣的谗言。朱聿键知道自己必须表现的大度一些,才能更进一步取得崇祯的信任,否则等到自己远离京城,很可能被谗言坑死,袁崇焕就是其中最好的例证。心中有了定计,朱聿键连忙起身大礼跪了下去。“王兄这是何意?”见到朱聿键突然起身下跪,崇祯感到莫名其妙。朱聿键脸色严整的说道:“恭喜皇上得如此忠心内臣,处处为皇上着想。臣仗着与皇上感情深厚,的确多有不当之处,曹化淳能及时指出乃是忠心可表,还请皇上免于责罚。至于臣因为多年居于牢狱之中,对宫中规矩多有不懂,望皇上体恤下臣,能让曹公公教授于我,臣必定努力学会。”“王兄快请起吧。”崇祯叹了口气道:“王兄如此耿直,实在我大明之福,我就赦免曹化淳好了。不过学习宫中礼仪王兄却不能找曹化淳,只能去找礼部,我会命礼部派人过去,教给王兄各种宫中礼仪可好。”“臣遵旨。”朱聿键心中老大的不乐意,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崇祯还当真了。想到自己要学习那些繁文缛节,他就一阵头疼。崇祯又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我看还是让王承恩去吧。有时间我们一起行动,务必要个机会派出监军。”“皇上英明。”朱聿键知道自己今天的表演算是结束,他当即告退了。走出中极殿的朱聿键松了口气,自从朱由检当上了皇帝两人再见面总让他有一种压迫感。他的脑海中总会冒出那句伴君如伴虎,精神也会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朱聿键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很难恢复到那种王兄王弟称呼之时了,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差异就再也不能如以前般随意,否则如曹化淳那样的人会越来越多。朱聿键暗暗告诫自己,要谨小慎微,等到铲除阉党之后,就立刻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集中精力应付外部威胁。崇祯同样有些想法,他今天虽然说着曹化淳进谗言,实际上是在试探朱聿键,看看他是否会惊慌。没想到朱聿键直接谢罪,这让他感到有些迷茫,这位王兄究竟是一心为国,还是另有图谋这让他感到难以理解。朱聿键没有想到,第二天刚刚三更时分,他就被侍女叫醒了。侍女告诉他,崇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曹化淳来了。朱聿键吃了一惊,还以为宫中出了什么事情,当即换上衣服出来相见。“皇上有何事召见?”朱聿键一看到曹化淳就连忙问道。曹化淳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回禀殿下,今日皇上特召王爷上朝听旨。奴才这么早过来,就是怕王爷误了早朝。”“好好的怎么会让我去上朝?”朱聿键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显然是崇祯的临时决定,否则昨天应该就告诉他了。无论如何皇上的圣旨来了,他想不去都不行,朱聿键只好换了坐蟒袍跟着曹化淳一起去紫禁城了。朱聿键已经有了自己的四轮马车,因此他并未坐轿子,而是邀请曹化淳一起坐着马车,在一群卫士的保护下,向着午朝门而去。到了午门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文武大臣已经来了不少。曹化淳需要回去复命,将朱聿键引到门口就进了紫禁城,只留下朱聿键在此等候。这样一辆华丽的马车,在文武官员们的轿子中间异常显眼。大多数文武官员都在夜宴上认识了朱聿键,更何况他身上的坐蟒袍是藩王所独有,谁见到都知道他的身份。按照明朝祖训,藩王如非特殊情况,是不许参加政事的,朱聿键也只是在新皇登基的时候露了一下脸。今天朱聿键竟然到这里等待上朝,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朱聿键拱手道:“殿下安好。”朱聿键仔细一看,原来是魏忠贤最重要的手下,兵部尚书崔成秀过来了。这个人与魏忠贤一起,见过自己几次也说过话,两人算是认识的。见到是崔成秀过来,朱聿键笑道:“原来是崔大人。”“殿下今日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是来上朝的?”崔成秀见到朱聿键很是奇怪,他过来是探口风的。朱聿键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接到旨意,让我今天参加朝会。”崔成秀又问了几句,发现朱聿键也是茫然不知情,见到试探不出什么,他也只好告辞了。朱聿键无聊的站在金水桥旁,一阵阵困意袭来,看看依然漆黑的天空他不禁暗自腹诽。上早朝半夜就来,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情,这里大人多数都年过半百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如果让他这样干下去一年,他一定会疯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