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你保证了。”朱聿键这么快表态,让孙巧婷颇为感动,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当真的。她叹了口气道:“我是不能阻止你纳妃的,否则我岂不是成了妒妇,那可是七出之条的。”虽然是现代人,经过一年多来的了解,朱聿键还是知道孙玉婷所说的七出之条是指什么。这是封建社会为了束缚女子所设置的七个条款,女子只要犯了其中任何一条,丈夫都有理由休了她。这其中不但有嫉妒这一项,甚至连无子或者有恶疾都算是其中一条。在朱聿键看来,这样的条款根本毫无道理,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去挑战这些约定俗成的条款,但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向这些陋习恶法宣战的,他自然不会将这种条款放在心上。“爱妃不用忧心,我这是自愿的,不算你犯了七出之条。”朱聿键安慰道。“王爷的爱惜臣妾自然知晓,但外人却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落在外人眼中,自然就成了我善妒而阻挠王爷纳妃。更何况王爷也要考虑到两位妹妹的想法,她们可是已经非王爷不嫁了。”孙巧婷说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朱聿键听到孙巧婷总提到两女,心中有了些预感。孙巧婷点了点头道:“叶妹妹和我始终有书信往来的,昨天我接到了她一封信,说他父亲要给让她嫁给袁崧。她不愿意嫁过去,所以写信来求救,这封信昨天才到的。我本想昨晚与你商议,结果你却没有回来。”朱聿键听得脸上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道:“信在哪里?快给我看看。”孙巧婷心忧自己的姐妹,起身将信找了出来,还点上了蜡烛。朱聿键借着烛光,展开了那封尚带着一缕幽香的信纸。纸上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子的笔迹。因为是给孙巧婷写得信,叶纨纨比较放得开,没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情况。她在信中写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又将对朱聿键的思念之情述说了一番,在信末她还附上了一首自己的诗。“几日轻寒懒上楼。重帘低控小银钩。东风深锁一窗幽。昼永香消春寂寂,梦残烛跋思悠悠。近来长自只知愁。”这首《浣溪沙》正是当初与朱聿键江边初见谈诗论道的时候,叶纨纨即兴所作的诗篇。当时听来仿佛有些不病呻吟的嫌疑,可是如今的境况写在纸上,却令人有种悲凉之感。朱聿键看得出来,叶纨纨写这封信的时候,未尝没有让孙巧婷将信转给他看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将如此有意义的一首诗写在里面了。朱聿键声音沉稳得古井无波,仿佛情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叶绍袁为什么要把纨纨嫁出去?能不能给我说说?”孙巧婷点点头道:“叶大人也是不得已啊,他曾经与袁若思大人有约,让纨纨和袁若思大人的四子袁崧指腹为婚。今年袁若思大人将赴广东巡抚任上,希望在赴任之前把婚事办了。所以叶绍袁大人虽然知道纨纨的心事,却碍于面子无法反驳。”“所以我就说嘛,封建思想这指腹为婚要不得,自由恋爱才是王道。”朱聿键气愤得说道。对于朱聿键嘴里经常冒出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词语,还有那些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思想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孙巧婷并未因他的话语吃惊,反而是询问道:“你对叶妹妹是否有情?”“当然。”朱聿键脱口而出,说完才感觉到与妻子说对别的女人有情似乎不妥。他看了看孙巧婷,发现对方的神情并无多少变化,这才放下心来。孙巧婷听了朱聿键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叶妹妹和我姐妹多年,彼此感情非常好。你若是真得对叶妹妹有情,就去把她追来,也免得妹妹一生痛苦。”“没错,我应该把纨纨追回来。”朱聿键说出这么一句,发现自己似乎对孙巧婷太不公平了,他连忙换上笑脸对着孙巧婷说道:“我的爱妃实在太体贴了,真是古今少有的贤良淑德。”“少贫嘴,我还不知道你吗?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孙巧婷笑着用纤纤玉指在朱聿键额头上一点道:“你明天就赶快去吧,如今已经是八月末,袁家十月初就会迎娶的,晚了可就追悔莫及了。”“明白,我明天就去,一定把纨纨娶回来。”朱聿键语气坚定的说道,随后他挠挠头问道:“可是爱妃啊,纨纨家住哪里?”“你……”孙巧婷为之气结,他信誓旦旦的说对叶纨纨有情,竟然连人家的地址都没打听清楚,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什么。朱聿键手握五府之地,自然也不能说走就走,第二天他并未走成。计算了一下尚有一个多月时间,自己去也来得及,朱聿键索性又花了一天时间,将法律框架都写清楚,然后招宋献策来议事。宋献策恰好也有事情找朱聿键,听到召唤立刻与潘独鳌一起到了王府。一见面宋献策就拱手道:“主公大喜。”“什么大喜?”朱聿键听得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以为自己与郝玉兰的事情曝光了。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宋献策等文臣都以朱聿键尚无子嗣为由,希望他多纳王妃。这件事因为碍于孙承宗的关系,不敢当中提出,但他们经常私下来絮叨,甚至还有人提议在五府之内选秀,搞得朱聿键不厌其烦。正是因为他们对给朱聿键找女人这么热衷,朱聿键才会认为是自己与郝玉兰的事情被发现了。想不到宋献策说得却不是女人的事情:“启禀主公,这第二季的庄稼刚刚收割完成,经过我们的计算是个大丰收啊。”在南方每年可以耕种三季,而且下种的时间要比北方早许多,朱聿键抵达浙南的时候已经晚了,加上他手里的水稻种子不多,所以补种之后产量不高。第一季种植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水稻的种子多了许多,所以第二季宋献策干脆种植了多达五百亩新式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