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有了不少余粮,农民们开始追求更好的生活,但粮食必须换成钱,才能购买其他的物品。这个时候政府的收购政策就出台了,往年一旦丰收,粮价会贱得令人难以忍受,但今年却不会了。唐王府下辖的政务院通过农业部大量收购粮食,就囤积在各地粮局的仓库之中储备。土豆和红薯同样也在收购之列,尽管价格比稻米低了一半,但比起其他地方却要高得多。农民们粮食丰富,家家都吃稻米,土豆和红薯这样的粗粮正好出售给政府换取余钱,只要政府收购,他们就会踊跃出售。苦怕了的农民热爱劳动,他们永远不知道停歇,可是随着气候越来越冷,冬天总要休息上几个月的,这段时间完全没有收入可言,加之缺乏娱乐设施,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赌钱。可惜唐王偏偏颁发了《民法》,其中有严谨赌博和**的规定,赌档和青楼全部被关闭,代之以梨园、杂耍剧场和茶馆,很快戏曲、杂耍和评书成了新的娱乐时尚。不过这些娱乐都是要花钱的,大多数都要城里人的娱乐项目,乡下人恐怕只能造人了。政务院似乎知道底层百姓的呼声,冬季又开始招募工人,修建道路和水利设施。往年这样的情况也有,不但规模要小得多,而且是无偿劳役,连饭都要从家里自己带。今年唐王却格外开恩取消了劳役,所有官家工程不但管饭,而且都是大米饭加猪肉炖白菜,雇工们一个个吃得嘴角流油。更让所有人欣喜的是做工给工钱,只要完成了一天的定量,就有十个大钱可拿,如果超出还有奖励,当然是必须保质保量的。在这样的鼓励下,所有人都卖力干活,浙南五府各地的水利工程建设速度大大加快,沿海三府的水泥路也在快速延伸。有了足够的闲钱,农民们购买力大增,各个县城春节的市场繁荣了起来,那些衣着破旧的乡下农民,买起年货来却出手阔绰,喜得城里的小商人们满脸笑意。购买力的提升让商品流通加快,从周边各省进入的产品越来越多,政府收取通关的印花税收到手软。比起农业的繁荣,商业的发展更加快速,统一税法取消厘卡的行为,大大催动了商品流动性,朱聿键开办的各个工厂则更增加了大批拳头产品。宁波商帮和龙游商帮一起,迅速的扩张了起来,一跃成为全国最大的两个商帮,他们的销售触角开始扩展到全国,与唐王府的合作也越加稳固了。如今这两大商帮已经彻底投靠了唐王,成为他的死忠,宋献策也借着这股东风,依靠两大商帮的商业拓展,将夜枭的网络发展到全国。仅仅这一年的时间,浙南五府的商业税就从明王朝时期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扩展到了三百万两白银的地步。如今浙南五府的商业税已经超过了今年一百六十万两的农业税,成了政府真正的支柱产业。另外唐王麾下各个工厂虽然有部分因为是纯军工而不能对外销售,但剩下的香皂、玻璃镜、火柴、四轮马车、军用罐头、高度白酒和商船制造,已经给王府带来了超过二百万两的纯利润,这还是刨除了军工纯赔钱的部分所得。这些钱财里面除了一半要用于扩大经营之外,朱聿键只留下十万两作为王府日常花费,其他的也都交给了财政部使用。正是因为如此大量的财富收入,让财政部得以在支持三门军港和象山港的扩建工作之外,有余钱大修道路和水利工程,同时为海军和陆军支付高额的军费。尽管有着春天就要北上的阴影,但这个春节还是让浙南五府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幸福。从除夕到上元节的狂欢,摆满宁波府城的灯会,都让所有人为之震撼,朱聿键也借机偷懒,好好享受了一次家庭的温暖,他甚至将身边还留有的三十多名学生也放了假,自己痛痛快快的玩了半个月。一个后世以支边换取工作机会的穷大学生,从不敢奢望找个女朋友的人,在明末这个大时代之中,竟然混得如鱼得水。现在他不但位居唐王之尊,钱多到花不了,还有三个如花似女的娇妻美妾,人生至此他也没有多少可追求的了。本来朱聿键是打算好好偷偷懒,以慰藉一下自己这两年担惊受怕,历经无数的危险,甚至没有好好过个春节的生活。没想到上元节的前一天,就有群人找到了府上来,让他不得不会见了。什么人让朱聿键如此重视,竟然连拖一天也不行,立刻就接见了对方。答案非常简单,那些人所代表的势力,是让朱聿键从不敢忘,始终严密监视的势力,是个他计划中最大变数的势力,福建海商集团的首领郑芝龙。当然年底刚刚收到招安,成为福建海防游击将军的郑芝龙是不可能亲自登门的。其一是因为他刚刚当官,不可能擅离职守遭人诟病,其二是他不想太过明显的与唐王接触,免得被人怀疑有所图谋。郑芝龙原名郑一官,万历三十二年他出生在福建南安石井的一个小官吏家庭。十七岁的时候,因为家庭生计艰难,带着两个兄弟前往广东香山澳依靠舅父黄程。黄程是个海商,专门从事海上贸易,他将郑一官留在身边做帮手,让他开始了海上生涯。黄程专门来往于日本和华夏之间做贸易,属于当时的日本平户华侨海商李旦手下之人。李旦见到郑一官能干可靠,就认了他当义子,将一部分财产和船只交给他经营,郑一官从此有了自己的势力。郑一官熟悉海商事务又心思灵巧,在海上混的风生水起,还娶了日本平户藩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松。后来郑一官受李旦推荐,前往澎湖给尼德兰人担任从事,在那里了解了不少商业内幕和尼德兰人的行事作风,很快成了一名与尼德兰人合作的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