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兰在一旁摇头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我们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是啊,何况我们如果逃了,必然累及家小,这又是何必?”余大成也是唉声叹气。“如果诸位大人为此而担忧,我看大可不必。”话音刚落,陈王廷已经走入了客厅。他对着诸位拱手道:“八贤王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不如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在这里多住几日,等到八贤王到了再做计较。”“也只好如此了。”孙元化点头道:“只可惜让孔有德跑了,实在令人扼腕。”“或许吧,不过他跑得不会太舒服的。”陈王廷笑着说道:“我们除了陆上还有海上的拦截,不知道那里的战况如何了。”陈王廷说得没错,虽然陆上的拦截晚了一步,但是海上却堪堪赶上了。王之浪虽然是全军出动,却没有刻意保持阵型,大家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所以他的旗舰汉城号就跑在了第一个。当汉城号抵达庙岛列岛附近海域的时候,大半叛军船只已经过去了,留在后面的都是工匠和大炮。瞭望哨很快发现十几艘帆船在海上缓缓行进,沉重的负载将船体深深的压入水中,水面距离甲板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船只已经超载了,压得船身歪向一边缓缓而行,幸亏此地属于内海,如果是在风高浪急的外海上,恐怕一个大浪就能打翻了。发现对方的情况,王之浪冷笑一声立刻命令汉城号全速前进,斜向行驶抢到对方舰队的前面。发现遭到战舰拦截,这些船上顿时就乱了,当发现对方只有一艘船,那些叛军又企图威胁水手散开逃走,希望能够逃离对方的追杀。然而王之浪早有准备,他利用战舰的快速贴近了对方领头的那艘船,甲板炮直接齐射链弹,将对方的两根桅杆全部打折了。看到战船如此灵活快速火力强大,又有专门对付帆蓬的武器,船上叛军都明白自己逃不了了,为了不被击沉淹死,剩下的船只赶快落帆打出白旗,等待对方的接收。王之浪没有贸然登船,他命令旗舰围着这些船只游弋,并打开所有炮门震慑对手。一个时辰后,高丽分舰队的战船陆续到达,他们挟持着船队,徐徐向登州府而去。王之浪截回船队又抵达登州府已经用去了一天多的时间,此时朱聿键也抵达了登州府。见到三百多吨排水量的汉城号停靠在岸边,旁边还有十几艘各类战船,王承恩不禁感慨道:“王爷麾下水师果然厉害,观此舰庞大不下于封舟,实乃战船之霸主啊,我看已经于一号福船相当了。”“王公公谬赞了,这些家伙都不成器,打不了硬仗的。”看到王承恩误会,朱聿键也不纠正,如果让他看到了五号战船或者是宝船,让崇祯对自己心生警惕就不好了,所以该藏拙还是掩藏起来得好。两人说话间,王之浪和陈王廷已经来到了近前。王之浪施礼道:“启禀王爷,王之浪幸不辱命将三百匠人与十门红衣大炮截回,但其余叛军早已过去,属下追之不及。”“已经非常不错了,这次记你头功,你们抓回来的人之中有工匠?”朱聿键反问道。王之浪点点头:“不错,据审问这些工匠只是孔有德抓走的三分之一,另有六百名工匠已经抵达辽东金州卫,据说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铁匠。”“金州卫吗?”朱聿键皱了皱眉,他真想命令海军去碰碰这个金州卫,可是有王承恩在此,他又不便明说也只好作罢。旁边的王承恩听出其中的问题接口道:“你说那些工匠都是铁匠?”“是的,据说九成以上都是,剩下的也都是铜匠。”王之浪回答道。朱聿键和王承恩面面相觑,这个孔有德连粮食物资都扔了,搜罗这么多铁匠铜匠做什么?难道他还想打制什么东西不成?想到这里两人同时惊呼出声:“铸炮。”“糟了,红衣大炮入辽已经是事态严重,如果他们再铸造火炮,关宁军恐怕会全面溃败的。”朱聿键说道。王承恩点点头:“孔有德曾经习得铸炮之法,如果让他在辽东铸炮,大明江山危矣。”王承恩对着朱聿键拱手道:“山东平叛之事以了,我也不便在此久留。洒家这就告退了,此处残局还要王爷多多费心了。”“王公公放心,我必定先平定地方,然后再撤回浙南。”朱聿键对后面的人说道:“将给王公公的礼品带上。”“王爷万万不可,洒家为皇上办事,怎可贪图财货。”王承恩颇为清廉,见到朱聿键打算送礼连忙推脱。朱聿键笑道:“王公公误会了,我送得只是一份心意而已,绝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一些浙南的土特产,不值多少钱的,还请公公笑纳。”最后朱聿键还补了一句:“此乃我与公公的私交,与公事无干,也算不得贿赂。”“如此我就多谢了。”听说是浙南的土特产,王承恩也就放心了。朱聿键的确也没有送什么贵重的礼物,除了一辆四轮马车之外,就是几匹机织棉布、玻璃镜、火柴和香皂,另外还有一大捆粉条和香烟。朱聿键此举就是希望与王承恩拉进一下个人感情,从未想过要行贿让他去皇上身边说好话的,对此王承恩也是心中了然,对朱聿键更是佩服了。等到王承恩与同来的锦衣卫匆匆上车离开,陈王廷才过来低声说道:“王爷,属下还有事情禀报。”“什么事情?说吧。”朱聿键知道陈王廷如此吞吞吐吐,肯定是有机密的事情,现在身边都是自己人,就不需要太多顾忌了。陈王廷说道:“孙元化大人已经获救,另外还有好几位大人,请王爷去看看。”“孙师兄获救了?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朱聿键临来的时候,徐光启还嘱咐他已经要将孙元化救出来。听说血狼团追之不及,还以为孙元化被带走了,没想到却是已经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