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之中,忽然一片寂静。
晨风习习吹来,轻柔拂过场地上每一张神情各异的脸,只是现场那无形的紧张气氛,却更加凝重。
李啸面上毫无表情,他背着手,眼光看着很远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田威心下冷笑,哼,李啸你这厮,现在被我田威抓住要害了吧。你一介白身,初入军伍无功无名,竟要骑到我等小旗官头上来,这大明官军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一旁的莫长荣,脸上亦是明显有得色。
而哨骑队长高朴,先是一脸疑惑,随即脸上怒气冲扬,他转过身来,便要大骂田威莫长荣二人,这时,却听得从远处一阵马蹄声清晰地传来。
“把总,是王守备的家丁队长任光远来了。”华济眼尖,低声对高朴说道。
高朴皱眉望去,见得家丁队长任光远率两名亲丁,正快速向自已这边纵马而来。
“吁!”
在离高朴十步远处,任光远勒住马缰,滚鞍下马,他手拿着一纸文书,大步向高朴走来。
“高把总,王守备特让在下给哨骑队传令。”任光远向高朴拱手致礼,然后恭敬地将手中的文书递给高朴。
高朴嗯了一声,接过任光远递过来的的文书,快速浏览了起来。
李啸瞥见,高朴的脸色,突然越来越难看了,眉头也越皱越紧。
“王守备这个军令,真是给高某的好差遣啊。俺在想,王守备终于忍不住,要拔去俺这个眼中钉了吧。”高朴突然冷笑起来。
任光远大窘,急急说道:“高把总何出此言!”
“你少装憨,那王守备想对老子做什么,老子是一清二楚!那王道奇在军令中说,要我等派出哨骑去探绘大凌河附近地形,哈哈,真是好一着借刀杀人的妙计啊。”
“在下不明白高把总之意。”
“哼!众所周知,自前年大凌河城被鞑子攻占拆毁后,当地已是鞑子哨骑出没之地。派我等这些初招之兵为主的哨骑队前往哨探,不是借刀杀人,又是何意!”
高朴一脸的愤怒,让他粗豪的面孔几近扭曲。
“高把总误会了,这并非是王守备之意,而是总兵祖大帅(祖大寿)所安排给我中屯所之任务,说是以备将来重新选址,再建大凌河城所用。”任光远连忙辩解。
“少来这些屁话!那老子问你,为何这锦州这么多屯所营堡不派,单要我中屯所哨骑队前去?”高朴逼问道。
“这。。。。。。大帅之意,我亦不知。”
任光远心下恼恨,这个高朴,有本事你去骂祖大寿啊,质问我这样一个跑腿的有甚用。
其实任光远并不知道,这个哨探测绘的任务,竟是王道奇争取来的。
前两日,王道奇去拜会祖大寿,两人闲聊时,祖大寿中无意中说起,朝廷为损回金州沦陷之耻,极可能还会再建大凌河城。结果王道奇连忙说道,可派自已的广宁中屯所哨骑先行前往哨探,测绘地形,以备将来之用。
王道奇这番殷勤让祖大寿颇为感动,在整个辽西畏鞑如虎的环境下,此人竟能主动提出由自已屯所的哨骑队前往哨探,倒是一片忠心勇毅之举。
祖大寿连连夸奖了王道奇几句,便同意了他的建议,同时告诉他,若中屯所哨骑顺利探得情报,大大有赏。
王道奇从祖大寿府上归来,心下快慰莫名。
他得意地想到,高朴啊高朴,叫你这混蛋一直与本官明里暗里地作对,现在,本官终于找到了这公报私仇的机会了,就是那山海关总兵尤世威也保不得你!哼,这都是你这厮自作自受的结果。
回到中屯所的王道奇,写好军令文书后,今天上午一早,便让自已的家丁队长任光远赶紧送了过来。
祖大寿安排的哨探测绘的任务,完成时间是一周,王道奇在给高朴的文书中,则把时间改成三天。
打铁要趁热,除掉高朴这样的眼中钉,切关自已前程,当然是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