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警报后,海城守将巴喇玛,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城头。
当他从千里镜中看到,从南方逶迤而来,只见其头不见其尾的唐军队伍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凉气,脸色也在瞬间变成惨白。
唐军终于来了。
他原本一直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唐军在攻克耀州后,会在营口地区暂时停留一阵,却没想到,他们最终还是来了,顶风冒雪长途跋涉而来,并且还是以一种自已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是祸躲不过吧……
几乎就在巴喇玛胡思乱想的同时,城外巡逻的哨骑,业亦急急返回城中,随后迅速地向他禀报:“不好了,主子,有数万唐军,已是疾疾杀来,他们已到海城南部,看这样子,却是必定攻城无疑了。“
巴喇玛的牙关紧咬,略一沉吟,便立刻道:“既如此,咱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传我命令,全军皆上城墙组织防务,务必将唐军阻当于城下。“
“嗻,奴才遵令。“
巴喇玛转念一想,又急道:“速派人前往辽阳,通报最新战况,告诉摄政王,说唐军已从营口来到海城,正将我海城团团包围,以图一举夺之。我海城局势,却是到了万分危急之时,还请摄政王速派援兵来救啊!“
“嗻!奴才明白。“
巴喇玛命令下完,便急急地手写了一纸求援信,让两名哨骑带出城去。而这两名哨骑正从海城北门疾驰而出时,远方的唐军已是呼啸而至。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唐军队伍,铁甲森森,刀枪如林,让人望之胆寒。而冲在最前头的唐军骑兵,他们的马蹄飞扬起纷乱的雪泥,隆隆的马蹄声,已然清晰可闻。
见到这些唐军骑兵越行越近,巴喇玛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厉声喝道:“各人都听好,等到唐军骑兵靠近后,立刻将其射杀,务必要阻其靠近!“
“嗻,奴才遵令。“
很快,城头清军,纷纷张弓搭箭,向越行越近的唐军骑兵瞄准好,那吱吱的拉弓声响起一片,仿佛一曲怪异的协奏曲。
不过,让巴喇玛十分奇怪的是,这批唐军,在冲到离海城南部仅有一箭开外后,却迅速分成两部,一部人马俱着重甲,有如钢铁怪兽一般的重骑兵,就停在离南面城城南一箭开外,而另有一部分多达一千多人的轻骑兵,则是兵分两部,呼啸着掠过海城东西两翼,径直望北包抄而去。
巴喇玛心头一疑,很快就明白了唐军这般做法到底是为什么了。
这些轻骑兵此去的目的,无疑是想迅速截住自已的退路,让自已无法弃城而逃。而另一点,则是他们极可能已看到自已派出了求援的信使,极可能是想要追上他们,让这两名信使无法成功报信。
他可以想见,这两名毫无防备的信使,一定会落在李啸手中,他们的生死,却是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巴喇玛心头大恨,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雉堞上,咬着牙骂了一句脏话。
不过,他骂归骂,城下却又响起一个熟悉的满语声音。
“城头这位,可是正红旗的巴喇玛章京么?“
巴喇玛一愣,透过纷落的雪花扭头望去,却见唐军的一众重骑兵中,一名身着厚厚棉服,有如使者模样的人,正向自已高声叫喊。
这个声音让巴喇玛莫名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不由得心头大疑,他仔细向下看去,忽地发现,此人不单声音象,更有些眼熟,正在思量之间,旁边的一名副将已用一种吃惊的语气喊道:“咦,主子你看,此人不是先前在入关时,那个背叛了主子谭泰,腆颜投降了唐军的正黄旗部的喀喇木么?”
巴喇玛内心徒地一惊,再仔细一看,可不正是此人么?
这时,他又猛地想到,当时那在明国镇边城所处,被唐军活捉,然后活活地挖心剖肝处死的主将谭泰,不由得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哼,这般背主求荣的小人,先是出卖了谭泰,如今竟又来赚我以邀揽功劳,真真无耻之尤!”巴喇玛低声啐骂了一句,本欲不理,却又听到城下那名使者高叫道:“巴喇玛,为何不回答某家之问话,却是何故?现在你等坐困孤城,危在旦夕,局面已是危如累卵,若我军强攻,尔等覆灭在即矣,为何这般窘迫之境,可否听听某家之劝呢?”
巴喇玛听到这里,顿时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前一步,一手扶堞,冲着下面的喀喇木厉声大骂道:“呸!喀喇木你这个卖主求荣的东西,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混蛋,是不是刚把耀州城给劝降了,然后现在又来赚我!“
听到巴喇玛这气急败坏的喊话,喀喇木心下暗叹,脸上却是冷冷一笑道:“巴喇玛,你这贼厮听好了!你们现在,困守孤城,外无援兵,又被我军四面团团围定有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有半点脱逃的可能!这般必死之境,你还这般口强齿硬,装模作样,真真愚不可及。耀州城主将吞齐喀,可比你聪明识时务,知道趁早归降以保性命,你们不会连这点头脑都没有吧?告诉你,本使好心好意来这里劝你们及时投降,你们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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