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名缅兵发问,李国泰心下十分紧张,脸上却依然堆着笑容,用半生不熟的缅语说道:“阿弥托佛,这位大人,我等从曼妙辛而来,正欲前往中国境内礼佛参拜,还望大人行个方便,给我们尽快放行。”那缅兵斜着眼睛,将李国泰这一行人等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们个个衣衫褴褛一身泥垢,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扑鼻而来。而且,因为长时间的途跋涉,各人头发已重新长出,却是沾满泥尘,甚至隐约可见到虱子在其中出入爬行。
这名缅兵顿是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却又瓮声瓮气地问道:“那你们身上可有甚度牒或通关文凭?不能的话,凭什么信你。”
听他这般不饶不放,李国泰顿是心下一凛。
他们这一路行来,十分匆亡,哪里带得甚通关文牒,李国泰心下着急,却又见到复有数名缅兵打着呵欠从关口出来,正晃着肩膀朝自已的方向走来。
李国泰知道,缅兵越多,他们若七嘴八舌地盘问,通关将会越麻烦,于是他当机立断,便从怀里摸出深藏于怀的一锭小小的金锞,讪笑着上前,递给那名盘问的缅兵。
这锭金锞说起来,算是朱由榔这个村落最后仅存的财产了。在临行之际,被朱由榔从贴身之处摸出,作为将来通关时可能需要的打点,却没想到,在这里果然派上了用场。
“军爷,我等从曼妙辛而来,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走了一半路程,结果在路上遭遇强贼,将我等包裹抢去,故四个度牒皆已遗失。而这锭金锞,被我贴身收藏,故未曾失去。这金锞乃是曼妙辛当地富户所捐,乃是佛祖面前供奉之物,现在贫僧特来孝敬军爷,还望军爷网开一面,放我等过去吧。”李国泰一脸笑得稀烂。
这名缅兵见到李国泰双手奉上的那锭闪闪发光的金锞,兴奋得双眼放光,双眼之中满是贪婪之色。
他又斜了一眼那些正朝自已走来的同伴,生恐他们发现自已的这笔外快,便立刻挥了挥手,让李国泰等人通关过去。
李国泰心下石头落地,长吁了一口气,便立即挥了挥手,让两名护卫带上朱慈煊,与自已一道走过那中缅相接的通道,也就是那条悬挂在悬崖上的青藤木桥。
只不过,饶是他们加快行动,那些围上来的缅兵中,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那名缅兵正快速往怀里私藏黄白之物,顿是大为嫉妒,他们嚷嚷着冲上来,皆欲抓住李国泰等人,想要再分一杯羹。
只不过,李国泰只有这一锞金子作为打发,哪里还有能力喂饱恁多的饿狼,只是下令,让两名护卫带着朱慈煊快速奔跑,想在他们冲上来前,尽快通过那中缅边境桥梁。
朱慈煊毕竟年纪小,又一路行走到地,休力已是不支,跑在队伍最后面的,才踏上藤桥,便脚下一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时,一名冲上来的缅兵,忽地惊叫起来:“咦,这小孩子好生面熟,可不是当日与桂王朱由榔一起通关的那个王子么?”
听到这句喊话,这时后面的缅兵也立即追了上来,想将朱慈煊等人给包围起来。
情况万分危急,那两名护卫一急,一把架起朱慈煊,就朝后面狂冲而去。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后面的缅兵怒吼着猛追上来,其他有手持弓箭者,更是立即张弓搭箭,朝朱慈煊等人激射而来。
“嗖,嗖!”
一根根箭矢凌厉飞过,发出轻微的尖啸,有如死神的狞笑。
噗噗数声轻响,便是迭声的惨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