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府的内城高达三丈,是赵立被任命楚州府守将后才新筑的,赵立未雨绸缪早想到过金人有朝一日会挥兵南下,楚州府必是兵家所争夺的关隘。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城下金人的骑兵正有恃无恐的藉着降兵向内城慢慢过来。
在骑兵身后是金兀术和完颜昌率领着金人将领们一字横列排开,降军若是再有什么异动就会被金军无情的射杀。降军已经是被金兀术下了死命令了,在两个时辰之中攻破不了楚州府城门格杀勿论。再降军面前只有攻破楚州府的城门,才会有一线生机。赵立在城头看着降军不顾性命的冲过来,也只有拼死相抗了战斗马上变得异常的激烈。把降军射杀在城门百步以外,才能为城下的兵士封门赢的一点时间。时间在这个时候变的那么重要,破了门三万多的百姓会被金兵虐杀,楚州府就会落到金人之手,大宋就会……
赵立不敢再去想了大吼道:“全体兵士弓箭一定要拖住降军,不能让他们靠近城门!城下就是你们的妻儿老小,城门一破她们就会成了金人刀下之鬼!方副将军你立即带领着兵士去城下协助封门,城头上一千多的兄弟的命全在你手上了啊!”
方子筹肃然道:“大将军放心,我要是让一个金兵踏进内城,除非是他们踩着我的尸首过去的。右路军除了弓箭手都跟我下城,为了城头上的守将,为了城中的百姓。冲啊!”
宋军城头守城里,有着半数以上的人都是楚江府人氏,金国的降军在山东烧杀抢掠淫人|妻女恶名昭着人神共愤。守城兵士只有有金国降兵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后,就开始了殊死搏杀。守城的宋兵箭如雨下和降军展开了一场强硬的对攻战。宋军最大的优势是能居高临下可以打击降军的视野开阔,而最大的致命伤就是守军人数太少了。对攻战中没有什么技巧可说,关键比拼的是耐力。哪方更消耗的起,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赵立的目光始终盯着金兀术和完颜昌两个人,完颜昌望着城门外降军被射杀激涌抛空而起的鲜血时,就会显得异常的兴奋挥着大砍刀跃跃欲试。金兀术却完全不同于完颜昌,在金兀术的脸上是一种冰若严霜的冷静。赵立的伤不能让他再去拉弓引箭了,可是他举着剑指挥着身边的兵士一次又一次的射杀企图靠近城门的降军……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城门外已经积尸如山了。金人降军就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城头射击。宋军的伤亡也是很大,不时有着中箭的兵士倒下。城门之争已然成为了一场血腥的风暴,没有人敢退却只有不停的射击将敌人消灭……
内城之中,方子筹已经把铺在地上的大青石用刀剑一块一块的挖了起来。三四百斤重的青石被兵士们抬到了城门后堆叠起来。楚州府的百姓经过了完颜昌七天七夜的攻城战,也不知道有多少不足轮高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多少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失去了儿子。在他们的眼里对战争充满了恐惧,现在城里剩下的男丁只有不到五六七人了。在百姓看来是赵立派兵拆了他们的房子,害的那么多人家被活活死了那么多人。百姓只要有地种有饭吃,至于谁做皇都无所谓。
城里的百姓纷纷出来看着兵士们在挖起路上的青条石,去封堵内城的城门。有一对老人家微微颤颤的走了出来,拉住了正在指挥着封门的方子筹几乎是跪求着哭道:“三啊,快把你身上的皮脱了吧!你的两个哥哥就已经是被金人射死在了城墙上,你是老方家唯一的根了。快跟着我回去吧,咱不做这个将军了。只要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强,金人他们要破城就让他们破去。谁做皇帝不都要百姓给他种地纳粮吗,咱们方家不能没后啊!”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哭成泪人似的……
被方子筹的父母这么一闹,楚州府的百姓可全都炸锅了,全都跑出来在兵士中寻找起自己的孩子。有的守军媳妇都哭嚷着动手去扒自己丈夫身上的宋军军服,楚州府内城中就陷入了一片混乱。“住手!全都给我住手!”赵立的一声大喝把纷乱的百姓都怔住了。
赵立除了肩头上有伤外,臂膀和大腿上又添了两道箭伤,箭羽还留在伤口上微微抖动着。赵立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显得异常的苍白,整个人是扶在城楼梯子上难过的说道:“各位楚州府的父老乡亲是我赵立连累了你们,如今金人大举来犯。不是我赵立想要去拆你们的房子,也不是我赵立想要你们失去亲人。实在是金人太过于凶残若要是被他们破了城门,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紧闭城门等待朝廷派兵来救援我们。”
方子筹的老父怒骂道:“完颜昌带兵攻城时你也这么说,现在你又这么说。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是帮着你守城结果都被金人给害了,你还想把我唯一的儿子也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