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浩是拖拽着陈梦生上了胡乾思的马车,三人坐定后史浩对车把式大喝了一声:“快去丽正门!”车把式一扬鞭,马车向北疾驰而去。史浩一脸的沉重的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说一句话,陈梦生轻声的问道:“胡大人,显仁太后八十大寿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哎呦,这事还真不好说啊。那会儿我还是中丞令,显仁太后八十高寿之日百官来朝庆贺。太上皇和福国长公主领着皇室内眷给太后拜寿,太上皇当时好像是无心说了句话怪她没戴凤头钗。显仁太后听见了,责怪了福国长公主不懂轻重。凤头钗岂可是不戴之物,那是关乎赵家皇朝的大事!福国长公主似乎是不知其中道理,还脱口问了句是什么大事。结果被太上皇和太后训斥了几句,说她是忘了祖宗规矩!”
史浩叹道:“我为太上皇敬酒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福国长公主是根本就不知道凤头钗对皇氏的重要。凤头钗为大宋历朝历代传承之物,只有皇室一脉才能知晓其秘密……”
马车突然停住了,陈梦生探头望外看去高门深墙之外禁军站在马车前。从禁军之中出来了一个穿着什长军服之人,拱手喝道:“胡大人,现在亦非是上朝时候不知道……”
史浩大怒道:“少罗嗦,快命你手下打开宫门,我有要事面见圣上!”
“史相爷也在啊,我这就命人给你们打开门!”禁军什长朝着宫门上的兵士一挥手,宫门就慢慢的被打开了马车就直冲过了三重门到了落马石前才下了车。
陈梦生看着眼前的画栋雕甍巍峨耸立的宫殿蔚伟壮观,胡乾思笑着道:“大师,皇宫之中大殿三十座,楼阁亭台共有百十座。过了文德殿就是皇上的后宫了,此处戒备森严你且跟着史相爷无人敢阻你的!”陈梦生暗暗唏嘘不已,若非是有史浩带路想要找到皇帝可着实不容易啊……
史浩忧虑道:“皇宫内院之中暗流涌动,各个派系斗争无休无止。像太上皇和福国长公主都在深宫中皆有势力,我们若是行错一步那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宫中城楼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禁军们都盯着陈梦生这个陌生人。
宫里的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远远的迎了过来,堆着笑对史浩道:“史相爷,胡大人两位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啊?这位又是谁啊,皇宫之中怎么能有生人进入啊!”
史浩干笑道:“高公公,此人不是什么生人啊。他是万岁爷曾经想要找的陈梦生,陛下现在何处?我和胡大人有事启奏,往高公公通禀一声。”
“呵呵,史相爷客气了。万岁爷现在御书房中,老奴这就带你们去见万岁啊,不过你嘛,在这裏候着吧。万岁爷要是传召与你,那只有小子带你进去。史相爷,胡大人请!”高公公白了一眼陈梦生转身就扭着身子走了,两个小太监就看住了陈梦生。
史浩尴尬的笑道:“大师还请在此稍候,我与胡大人先去跟皇上将事情说明,这个骨龛还是让我拿着吧。到时会有人叫你进去的。”陈梦生微微一笑便将手里的龛盒交给了史浩,史浩和胡乾思进了御书房后小太监叫来了大内禁军牢牢的看押着陈梦生。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就听得从御书房里响起一阵轻微的摔杯瓷碎之声,刚才带着史浩和胡乾思进去的高公公急急忙忙的出来跟宫女小声说道了几句宫女就急急忙忙的向东而去了……
“呵呵呵,老奴有眼无珠啊,冒犯了陈大师,特来给大师赔不是。万岁爷请大师到御书房一叙,大师请随老奴觐见面圣吧。”高公公笑着走过来对陈梦生道。
陈梦生也不去搭理高公公,用手分开身前的禁军大步走进了御书房。高公公在御书房外瞄了几眼后就带着众太监奴婢告退了,御书房内只留有宋孝宗和史胡二人。宋孝宗赵眘比几年前在御史府看见时更为苍老了,书房里摆满了大量的奏折。宋孝宗看见陈梦生拱手笑道:“大师梦中一别已有数年之久了,寡人在临安城里觅防仙踪却是入石牛入海,今日闻听石宰相说大师在大理寺中击鼓鸣冤终于是能再见大师一面了。”
宋孝宗的话语中就丝毫没有提起过柔福公主的事,可是看见书桌案头上防着的那串玉佛珠和脚下刚收拾过水渍未干的地皮时陈梦生心裏已经明白了八九分。“陈梦生乃是一介修道草民,利绿功名只是过眼浮云。我今日去大理寺击鼓就是要在天下人面前还柔福公主一个公道,都说皇家无亲情要是让柔福公主的冤魂长眠于临淄乱石堆里世上还要修行之人何用?”
宋孝宗脸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颜色长叹道:“大师是神仙似的人物当然不会明白寡人的难处,柔福公主是我皇叔的妹妹。当年皇叔在位时曾经昭告天下册封柔福公主为福国长公主,要是此事稍有偏差那皇叔着太上皇名声将被人笑了去。”
史浩端起来椅子上的骨龛道:“战国时有农人羊圈失羊他不为所动,结果是羊又被狼叼走后才痛定思痛幡然醒悟补上了羊圈。靖康之难非是我等所阻,可是绝不能让蒙羞的大宋皇室再死不瞑目啊!陛下若是顾忌亲情不应该偏袒恶人,而叫真的公主暴尸荒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