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宽裕点的就将东家的账面给平了,若实在是困难的,也要找大管家分说个清楚。
是过了年关再凑,亦或是来年以工抵账,总归是要来院子里说上一句的。
由着张灯官这两天在初家的院落外转悠,让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整个村落之中,就剩他想要堵着的那个人没来过了。
今儿个是入年关的最后一天了,那邵家的小子,怕是不得不出现了。
……
‘刷啦……’
打路尽头果真传来了一阵响动。
‘刷啦……’
一个蹒跚的身影出现在了张灯官的眼中。
那身影瘦瘦干干的,只瞧着是不矮,若没那两步一打晃的虚弱劲儿,光看身形,怕是个难缠的人物。
“来了!”
这身影越走越近,待他从小树林旁经过的时候,这张灯官就将身旁缩成一团的王栓子一拉……一步蹿出了树林儿……前后一包,就将这过来人给夹在了中间。
“邵满囤!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那被堵住的小子,只是微微一晃,定住了脚步,瞪着挡在他面前的张灯官,回应中全是警惕:“你想干啥?”……明明瘦弱的不行,眼神之中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像是前年山上下来过的狼崽子,全是凉性。
见到邵满囤如此反应,张灯官瞅瞅对方的小体格,满不在意的撇了一下嘴。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半是威胁半是劝诱的说:“我能干哈啊,张哥这是想要帮你呢。”
“哥听说,你爹娘都死绝了?还管东家借了治病的钱?”
“你这往初家去,就是想让初老爷给你延缓延缓的吧?”
“我告诉你啊,没用的!你当那些乡绅大户是怎么发家的?”
“他们那些老财主哪里会那么的仁慈?”
“这初家啊……怕是早就惦念着你手里三亩薄田,抓着你这帐平不了的当口,要把你家的地收归到他自家的田里头呢。”
张灯官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的极好,喷着白气儿的嘴也不由自主的挑了起来。
可那邵满囤却是半分表情也无,依然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憋出来了一句:“所以?”
咦?
这反应可跟张灯官想的不一样啊,这双手抄在一起的闲汉一愣……没脸没皮将话接了下去:“所以,哥这不是特意赶过来帮你来了吗?”
“哥呢,前两天刚弄了点钱,可不老少了,足有三块钱。”
“我想着这些钱足够你还初家老爷的账了,你拿着,去跟初家平账吧。”
这话实在是善意,可惜,说这话的人是张灯官。
邵满囤年纪不大,却没有半分的轻信,因为他觉得……这张大赖子可没那么善良。
所以他没有再接话。
没得到应有的反应的张灯官尴尬的吸了一下鼻涕,只能舔着脸自往下说道:“那啥,我就想啊,哥不是都给你凑了钱了吗?你邵家的那三亩地给谁不是给啊,你索性就抵给兄弟我,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啦!我在村里照应着你,就没人敢欺你是个外来的。总比你把地抵给了初家老爷,失了立身的根本要好的多吧?”
……
呵!
这才是张灯官真正的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