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邵年时是十分的感激。
因为他要上工的缘故,每日习字的时间只剩下了晚上。
为了他,李管事都拉下老脸,恳求朋友在晚上时为他专门设立了一个小课,只教授他一人的学业。
就衝着李管事的这份儿心,邵年时觉得,自己在识字的方面,也要再多下一点工夫了。
想到这裏的邵年时,翻了一下身,又想到了他包袱皮里那厚厚一叠的账本。
去年新米入仓的收购价是一斤三个铜圆。
而陈米抛售时候的最低价在一斤一元五到两个铜圆之间晃悠。
新旧大米的差价,足足差了一倍。
若是以陈米抵新米入库千斤,拿到手的米钱就为三千个铜圆。
这操作之人,只需要在别处再购得一千的陈米,填补回他从旁地调过来的缺漏,那剩下的一千甚至一千五百个铜圆,就流到了自己的腰包里了。
连个风险都不用担,还能给主家交上一份特别漂亮的答卷。
新米收的又多又勤快。
陈米出的又多又利落。
还真是一个能干的掌柜的呢。
想到这裏的邵年时,就长出了一口气,在心中暗自的做出了决定。
不管初家老爷知不知晓这个情况,他接手的第三粮铺,是绝对不会做这不守规矩,没有道德的事情的。
这一晚上,坚定了初心的邵年时,睡得踏实而深沉。
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他就依着以往的习惯,翻身起床,开始收拾自己。
按理来说,这又不是迎来送往的大车店,客人们住进去和走出来的时间,总是没个准。
这时日,距离正式开铺子的时辰可早的很呢。
觉得特别疑惑的姜大爷就问了一句:“掌柜的啊,你起的这么早,是要做啥呢?”
而邵年时却是将肩膀上的白巾子一扯,挂在了搁脸盆的三脚架上。
转头朝着姜大爷笑道:“姜大爷,我这是家里的习惯,都是这个点儿起的。”
“我想着刚来这聊城县城,就先自己出去转一圈,好歹熟悉一下地形,免得再找不到回铺子的路不是?”
“待到上午开铺的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
“莫要担心,你且回吧。”
说完,就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拔脚就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那后院的大门,正衝着通往聊城漕运码头的那条主街。
街道的两边,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般。
这条街把前后两端给划成了小镇的静谧与大城的繁荣。
从安静的镇子中穿过街道,耳边就逐渐的响起了,小买卖人的吆喝声,往来运送货物的镖局的趟子声,以及早早就开启的漕运公示工头们拉活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