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大兵们真还就听了班长的话,也顾不得率先跑下来的那波扛着麻袋包的学员们了,而是一甩长枪大大咧咧的就衝着门口的这三四位教员的所在走了过来。
瞧着他们张开的蒲扇一般的大手,像是马上就要将这些不听话的学院人给逮起来,作为把柄也好,作为要挟也罢,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院内人停止他们持续不断的小动作,让他们本就烦躁不安的败兵生涯能够稍微安静一会。
只可惜他们想的还挺好,曾经让普通人惧怕的皖系嫡系的身份,在这些教官与学员的眼中却是屁都不是。
在那个领了班长的命令朝着门口的教官走来的士兵甚至都不曾碰触到吴教官的衣角,就被一声发闷的射击声给夺走了他尚算是年轻的生命。
“砰!”
被射中的士兵有些难以置信,他低头瞧了瞧胸口绽放出血花的伤口之后,身体就再也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冰冷的洋灰地上,一摊血在他的身下缓缓的晕开,成为了两方对射最终的引火点。
“干你娘!他杀了二双!”
“弄死他们!”
“替兄弟们报仇!”
这些被打蒙了的士兵不愧为身经百战的老兵,对于二双的死他们只不过愣了一瞬,就立刻做出了反击的姿态。
在一片哗啦啦的上膛的声音过后,档案楼一层的走廊,就变成了两拨人马交锋的战线。
密集的战火让还站在半截楼梯上的学员们没办法顺利的穿越火线。
他们瞧着黑暗之中弹射出来的火花,凄厉的扫射以及随时因为射偏而从自己的头顶擦过的子弹而一筹莫展。
到底还是初邵军这个人胆子傻大。
在他与家中人抗争的近一年的过程之中,让他学会了怎么在不利的环境之中能够顺利的逃脱。
于是,站在人群最末尾的初邵军就对着那群比他要大上二三甚至是七八的同学们张罗了一句:“上二层,去杂物间,把绳子接起来,然后我们翻窗!”
开玩笑呢,济城西式公馆的小洋楼足足有三层,他初邵军不是说跑也就跑掉了吗?
就这土矮搓的二层楼,对于初邵军来说那是如履平地啊。
而大家经着初邵军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也不知道怎么地,那些在学校当中能打能抗的汉子们,竟然特别自然的就跟在了这个全场年龄最小,瞧起来也是最没谱的学员的身后。
然后跟随着这位手脚麻利的同学做完了一系列的工作之后,竟然以极其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大半的书籍的搬运。
不但如此,这位绕到了前端的初邵军,将所有的书籍装上车了之后,自己一个人冒着风险主动的冲向了档案室的大门。
“教官!我们搬完了!快撤吧!”
这一声简直犹如天籁。
当然了,不是对于现在正打出了几分兴味的教官们,而是对面那个已经死伤了大半的残军败将。
他们从不曾想过,像是他们这种对战经验相当丰富的老兵,能在几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教官的手底下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