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揪了一下一旁的好友,两个人竟是步调一致,搀扶在一起一瘸一拐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若是早早的赶回家中,让家人请来医生或是到医馆之中进行简单的救治,说不得明日考试的时候,手上的伤势就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只是这两位受害者就这么冷心冷肺的离开,让臧克加这种热心跑出来见义勇为的人却深感无法接受。
他伸着手往那二位同学的所在指了过去:“哎!你们……”
却一把被身旁一直旁观的邵年时给阻止了过去。
“算了吧,臧克加,难道你就没看出什么吗?”
“你口中的英仕达怕是家中不只是做烟馆那么简单的。”
“若是我猜测的没错,他家是警察局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你没瞧着抓住人的错处就不放的巡警们,在见到了英仕达那三个年轻人之后的表情吗?”
“竟是就这么轻易的将其放过了。”
“所以,你待我找人打听一下这位英同学的背景,咱们再来商量一下报仇的事件吧。”
说到这裏的邵年时就叹了一口气,反过来劝了一下一身书生意气的臧克加:“还有你,你孤身一人来济城求学,这裏毕竟不是你的潍城老家。”
“在这种势单力薄无人相助的情况下,怎么能贸贸然的随意出头呢?”
“若是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你又怎么对得起资助你来济城求学的叔父?”
“莫要因为一腔热血,而让你的家人为你伤心。”
“像是我这样,在碰到了刚才那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找专门的人来解决。”
“下一次若是还有这种事儿发生,请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这番话说的臧克加莫名羞赧了起来,邵年时见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并不是一腔迂腐听不得人话的人,这脸上的表情就更好了三分。
他们结伴离开了巷子,并相约明日考试结束后小聚一下之后,就在小巷分叉的路口处做了道别,各自回家。
只不过臧克加去的是叔父于济城中学附近给他租赁的一处小院当中休憩,而邵年时则是寻了一人力车,直奔着济城花鸟集市而去。
这个时间,正是黄昏将至的时日,火炉济城刚有些降温的趋势,正是路人闲逛最好的时辰。
这个时候的花鸟集市比平常的时间段更加的热闹了几分。
可是若讲这其中最为喧闹的地方,还是要数这条街从中段起往后的大半个街面。
因为所有在济城玩儿鸟鱼虫的人都知道。
自打这花鸟集市当中开了一家玩儿斗虫的铺子之后,这家的老板的生意就不是一般的火爆。
因着生意着实打眼,为这位背后的东家赚了不少的银钱,后又因为扩张店面,增加附属的产业的缘故,在他周围的铺面就被这家铺子的老板给陆陆续续的收购了接近大半的数量。
这就造成了,这条街的后半段的街程,到了现如今基本上都挂上了同一个招牌。
一个偌大的铜钱样式的旗帜,当中用金色的大字印上了一个大大的‘史’的字眼。
这让许多人知晓了,这是从聊城转战到济城的史进钱史老板的产业。
也让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人,一瞧见这个旗帜,就先要避让上三分。
没办法,早起他们家只有一家卖蝈蝈的店面的时候,这条街上也有那不开眼的混混前来找过史老板的麻烦。
只是这寻得混混人数倒是不少,到了最后,谁也没有在第二天再见过这个人的出现。而那混混家的家属,警察局的巡捕,不是没因为这人的失踪上前来找过这家铺子的老板。
但是大家连这老板本身的面儿都不曾见到呢,那些人的失踪就无声无息的被解决了。
这一下子,可是震慑了这周围大小的帮派势力。
但凡本事小一点的人,就再也不敢找这家东家的麻烦。
然后这东家也不知道是受了哪个高人的指点,先是从济城政府的手中买到了一张正规的赌场经营证,后又跟巡逻在这一片的巡警大队的队长热热闹闹的摆了一桌酒。
然后,这群人就明白了,这位开蝈蝈店的东家,他原本到底是个什么出身了。
一家跟这个集市特别相称的斗兽馆从这两件事儿结束之后,就在大街的尽头开了起来。
而自打这个买卖干起来了之后,这周围的铺子就再也扛不住它扩张的势头,一家接着一家的被收购到了史进钱的名下。
不过在这一条街上经营的小老板们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一呢是因为史进钱这个人虽然神秘,手也挺黑,但是他从来不仗势欺人去霍霍那些生意不错的铺子,人家购买来的铺面全是经营不善要倒闭的或是半死不活,干也干的,不干也成的那种铺子。
这买不买的对于他们这种买卖人来说,没有影响。
二就是呢,自从这史进钱大张旗鼓的扩张生意了之后,这条街上的买卖那是整个都被带的红火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位史进钱请的哪位名人,竟是将整个山东省内的花鸟鱼虫的生意,全都给带动到了这一条街上。
连带着各地好货的供应商全跑到他们这裏销货,而这名声还被传到了京津冀,江浙沪,让那些有钱又有闲的买办们,恨不得就将这条街给当成了专属的采购点。
济城的大花冠子锦斗鸡,聊城的黑棺材板斗蛐蛐,烟城的长尾黄鹂,以及从北平城进来专人修了舌头能将百十来个词儿的八哥,从西南远渡江水给人欣赏把玩的孔雀。
现如今在这条街上可是全都能见的找,买得到的稀罕物了。
这一下子就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来的客人多了,附近的老板们的生意就多了,生意多了,赚的钱那是更多了,赚了更多的钱,就能进更加稀罕的物件,物件稀罕了,就引过来了更多慕名而来的客人。
良性循环的圈子形成了,到了最后,追本溯源,大家对于史进钱这个老板的印象,就从一开始的黑灰配变成了现如今的黑白配了。
这是个讲究人,若是谁家有个旁的难处,还能找史老板帮把手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进了济城的史进钱,现在别提多么的舒坦了。
他从不曾像是现在这样庆幸,当初在聊城的时候交好了一个憨厚的小子。
那小子当时只是一个粮铺子的小掌柜的,可是就像是他史进钱一样,不也一飞冲天,来到这济城之后,就从小掌柜的变成了大经理了吗?
所以,当屋外的兄弟跟他通报说是邵年时过来寻他的时候,这位因为天热将脑袋剃的油光水滑的史大兄弟,那是摸着大秃瓢就嘿嘿的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