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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信号山,观象台。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头戴礼帽的人坐在观象台旁边突出半空的一块大石头上,正望着海天相接处的一线浅白。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开口道:“再有半刻钟,太阳就要升起了。”
“是吗?看来我还没有老,我原本以为,等我爬上来的时候,赤日应该已经跃出了地平线。”谷狄华雄的声音有点颤抖——信号山虽然不算很高,但对于一个年近70的老人来说,也并不容易。
“不,即使是一个年轻人,爬这座山也并不容易,会首的体力,让红叶很是钦佩。”耿朝忠站起来,转过身,他的半个面孔藏在了高高的衣领下面,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
谷狄华雄今天穿了一身日式和服,手里还拄着一个拐杖,不过他的身后没有任何的随从,看来他是一个人爬上了山顶。
“谢谢红叶君的恭维,不过,日升日落是自然之理,生老病死也是。也许,夕阳更适合我。”谷狄华雄向前走了几步,和耿朝忠并肩而立。
“会首客气了,会首为帝国奋斗一生,是我辈学习的榜样。”耿朝忠看到站在旁边的谷狄华雄,努力的抑制着将他一把推下去的冲动。
谷狄华雄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耿朝忠被衣领遮盖的脸,开口道:“红叶君,即使面对一个即将归国的老人,你也不愿意显露自己的真容吗?”
“抱歉,谷狄桑,”耿朝忠的语气中透出遗憾,“习惯了黑暗中的生活,阳光会让我感觉到不适。”
“那好吧,你的原则让我钦佩。红叶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临走之前,和你见上一面吗?”谷狄华雄问道。
“这也正是我今天想问您的问题。”耿朝忠回答。
“因为,我总觉得,我们曾经在某种场合见过。在宣统旧帝离开岛城的那个晚宴上,我曾经远远的看过你一面。那时的你,喜欢戴着一副墨镜活动,对吗,白老板?”谷狄华雄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耿朝忠的衣领。
“哈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睿智的谷狄华雄先生,”耿朝忠回答,“我想问问您,您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毕竟,您为这次任务付出了太多,白老板是帝国的人,几乎所有研究过您的人都会得出这个结论——尤其是在这次爆炸案以后。不过,早在这之前,我已经向关东厅特高课询问过你的身份,那边对我的回复却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谷狄华雄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呵呵呵,”衣领下,耿朝忠发出愉悦的笑声,“那时,我在执行接近溥仪的任务,不过会首,您知道,我今天愿意来见您的原因吗?”
谷狄华雄摇摇头,灰白的须尖根根直立,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着耿朝忠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