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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鸡鹅巷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刚才陈恭树给自己的资料里,包含了太多曹光远的个人信息。
耿朝忠实在没想到,老曹这个人竟然是如此复杂。
去过日本,去过苏联,先跟着胡汉民这个国民党最早期的右派,后来又跟了汪精卫这个左派,然后又跑到党调科给徐恩曾当了特务,现在呢,是南京政保处的处长——这政保处可一向是保定系的地盘。
更重要的是,他的最终身份很可能还是一个共产党员!
此人底色之复杂,身份之变幻莫测,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回想起在海龙号上,曹光远跟自己探讨共产主义理念的执着,与自己并肩战斗时的悍勇无畏,还有那临海笑谈的豪情,他那双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真的是中共南京地下党的负责人吗?
如果真的是,自己真的要下手干掉他吗?
耿朝忠明白,戴雨农让自己接手这个案子,虽然不一定是甄别,但却一定是个考验。
在戴笠手下,对敌人存有慈悲之心,那是大忌!
自己对同学们的软弱,戴雨农看的一清二楚,他喜欢和欣赏自己的能力,但是却对自己的软弱感到不满。
但另一方面,这种人情味,是否也是戴雨农对自己产生信赖的一个方面呢?
一个人,无论他是特务,屠夫还是刽子手,都不愿意和一个无情的人相处,戴雨农不喜欢自己工作中的软弱,但却喜欢自己在和他相处时的软弱。
如果自己最终成了一个和别的特务一样冷酷无情的人,戴雨农就会真的满意吗?
不见得,比如余乐醒,虽然戴雨农也对他的软弱不满,但从始到终,都对他十分尊重,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一样,而不是像对待别人一样,单纯的把他看做一个工具。
这还真的是一个矛盾啊!
耿朝忠摇摇头,努力摆脱了这种复杂的思绪,迅速回到理智的世界中来。
不管如何,老曹是一定要查的,并且要认真的查,至于他是不是共产党,到时候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回到学校,耿朝忠直接进了医务室,今天彭武敏给他安排的理由是急性痢疾,所以自己得去医务室拿点药,免得被几个同学看出什么破绽。
拿了药,回宿舍躺了一会儿,制造了几个目击证人之后,耿朝忠趁着夜色又回到了鸡鹅巷。
今天白天依然是一整天的战术课,不过,到了晚上的时候,则有一堂秘密通讯课。
不过,这趟秘密通讯课,却不是只有第六组的郭孝先这几个人听课,小小的教室里,又来了包括邹正在内的别的小组成员旁听。
时钟指向了晚上六点,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戴着围巾,身穿长袍的胖子走进了教室。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来自德国,我的名字叫舒尔茨,今天的秘密通讯课由我来给大家授课。”
这个胖子操着蹩脚的汉语,作着自我介绍。
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胖子——倒不是因为他是德国人,现在中德合作,黄埔军校里的炮兵教官和测绘教官也是德国人,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