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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甩欲裂的脑袋,朱木运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阴森的铁窗,潮湿的稻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很明显,他被关进了牢房。
朱木运站起身来,他现在终于明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但是他想不通的是,耿朝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曹操,曹操就到,正当朱木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名狱卒领着耿朝忠走到了门外。
朱木运看了耿朝忠一眼,发现耿朝忠的面色非常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朱木运搞不清楚这家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选择沉默。
“你出去吧,我跟这个犯人单独聊两句。”耿朝忠吩咐了狱卒一声,那狱卒很快点头走了出去。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谈话,都需要隔着一个铁栅栏了。”朱木运看狱卒走出去,嘲讽的问道。
“少废话!”耿朝忠板着脸,“进了这里就得老实点!老实交代,你这次来南京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带有什么任务?”
草嫩娘......
朱木运肚子里窝着一团火,这家伙居然敢在自己面前摆谱!
“不说?大刑伺候!”看朱胖子沉默,耿朝忠脸色更加难看,厉声爆喝,恐吓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警棍。
“你到底想干什么?闹这么一出,好玩儿吗?!”
朱木运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谋害自己的意思,否则,迎接自己的起码也得是戴老板和徐处长这个级别的人。
“没干什么,”耿朝忠面色依然严肃,“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把我坑进了老德国,在里面受尽苦楚,差点一命呜呼。好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朱胖子也有今天!没说的,我这次,就是为了报复!”
“你特么是没长大吧?!就这点破事,还值得报复?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回去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没空听你瞎扯淡!”朱木运怒了。
这个耿朝忠,就算搞恶作剧,也太过分了吧!
“哈哈!”耿朝忠突然一笑,紧绷的脸一下子舒缓下来,面色如春风化雨,满脸堆笑的说道:
“老师还是老师,学生的这点心思,还是瞒不过你。”
“不过师傅,我还是那句话,”耿朝忠的脸色又严肃起来,“苏联那边现在在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切洛夫是捷尔任斯基的亲密战友,他都被抓了,你回去能有个好?做学生的,不忍心看你羊入虎口,只能出此下策,委屈你在这南京老虎桥监狱待个三年五载了。”
“老虎桥?你把我关进了老虎桥?你疯了!”朱木运勃然大怒。
这南京老虎桥监狱,始建于1905年,历经满清、北洋、民国、三朝,现在可是民国最大的监狱,民国的各大监狱里,老虎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没办法,”耿朝忠无奈的摊了摊手,“关进别的监狱,我不放心,万一你越狱跑了怎么办?只有这老虎桥,戒备森严,守卫严密,专门关押政治犯和一些间谍,待遇也凑合,我才略微放心了点。”
“你!”
朱木运指着耿朝忠,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不是什么玩闹,把自己关进监狱,万一时间长了,被查出真实身份,那危险可就大了!再说,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哪能在这里无休止的耗下去!
“师傅,我是为你好,苏联你真的不能回去,你今天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放你走,你就老实的在老虎桥呆着吧!”
耿朝忠面色严肃,很显然,他是认真的。
“你打算关我多久?”朱木运终于平静下来,他现在明白,耿朝忠搞出这么大动静,把自己放出去暂时是不可能的了,倒不如打听打听他的打算。
“不算太久,什么时候苏联那边清洗结束,什么时候我就放你回去。”耿朝忠认真的说。
“不行,谁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是三年五载不结束,你就把我在老虎桥里关三年五载?”朱木运连连摇头。
“快了,快了,杀的差不多了,就结束了。”
耿朝忠的脸上,露出神棍式的微笑。
他很清楚,斯大林的的清洗,正是从情报部门开始,因为慈父也是暗杀绑票起家,深知契卡的恐怖,所以从一开始,他的首要目标就是苏联的国家安全政治保卫机构,只有这个机构的完全“纯洁”,才能让慈父本人的安全得到保障。
至于军队和政坛的清洗,那需要的时间可就太长了,甚至一直蔓延到二次大战后期。
“小耿,我手中还有着契卡所需要的一些情报,短时间内应该还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你这次实在是太鲁莽了。”朱胖子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意已决,”耿朝忠一句话就打消了朱木运最后的挣扎,“老朱,你赶快交待一下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说,我没法给你编造罪名。”
“哈!”朱木运怒极反笑,“我现在的身份是德国来南京采访的记者,并且我还有如假包换的德国国籍和身份,你要不怕酿出外交事件,你就把我关起来吧!”
耿朝忠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