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要守寡就守个清静啊……你要是守不住就应该明媒正娶另配夫……”一阵二人转的唱声将我吵醒,睁眼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列车的车厢裏面。身上面密密麻麻缠着绷带,手臂上还扎着吊针。
我这是在哪?前面一阵闹哄哄的,只是我平躺在座位上,看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
“呀,哥们儿你醒过来了。别动、别动,好不容易给你接上的骨头,千万别乱动。别说话……那个谁,去、去把洋大夫叫过来,就说病人醒了……”罗四维端着个罐头走了过来,看到了我睁眼之后,他急忙将罐头放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之后,伸手将我脑后的枕头抬了抬。这才继续说道:“好家伙,你烧了四天一直这么昏睡着……找个几个老中医看,十个裏面有八个让给你准备后事。后来哥们儿我急眼了,直接从太原的洋诊所里抢了个洋大夫来。给了打了几针盘尼西林,这才退了烧。见你好了一点就不敢在那小地方待着了,咱们会北平……”
罗老四的话刚刚说到这裏,一个四十来岁的洋人匆匆忙忙走了过来。见到我苏醒过来之后,急忙开始检查我的身体。这时,后面又走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向罗四维翻译洋大夫的话:“罗伯逊医生说你朋友恢复的很好,好的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盘尼西林还要继续使用,在到达北平之前,病人不要做大幅度的动作……”
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后,总算是检查完毕了。听到我没有大碍之后,罗四维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来一根金条,塞在了外国医生的手里,随后回头对着翻译说道:“石原,你和这个洋哥们儿说,只要我哥们平平安安的到了北平,一天给他一根金条。”
那名叫做石原的翻译对着洋大夫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洋人脸上露出来欣喜的表情。拉着罗四维的手,“三秋、三秋……”的说个不停……
罗四维包下了两节车厢,洋大夫等人都被安置在另外一节车厢里,当下罗老四受不了洋人这么客气,让他先回去休息。送走了大夫之后,他回来笑嘻嘻的指着翻译说道:“这哥们儿要好好介绍一下了,他可不是咱们中国人。这是日本满铁的石原莞尔课长,来山西考察铁路的。我去太原请大夫的时候,正赶上中国翻译请假。没招呢,幸亏有石原主动帮忙。要不然的话你就凶险了……”
“罗先生客气了,我们都是亚洲人,应该相互帮忙的。”这个叫做石原莞尔的日本人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对着我说道:“我也是罗伯逊医生的病人,那天正巧回诊,看到罗先生满头大汗的说不清楚,我这才帮个小忙。一点微薄之力,您不用挂在心上。”
听到石原莞尔说到这裏,罗四维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后他开口说道:“说起来石原也不是外人,帅府那个叫菊池的日本顾问你还记得吧?他们俩也是熟人……”他故意的提到了那个叫做菊池武夫的日本顾问,在帅府当差的时候,大帅曾经不止一次的暗示,那个日本顾问不是什么好饼,让我们这些秘书别什么话都和他说。
说到这裏的时候,罗四维偏了偏头。避开了石原莞尔的目光,衝着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有气无力的说道:“那真是麻烦石原先生了……我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