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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燕燕的爷爷表情很不好，坐下来后表现的一身疲惫。燕燕就赶快哄老人家，说将来总会好的，将来咱们总有一天会扬眉吐气的。&lt;/p&gt;

老人家被燕燕几句大道理说完，不仅没消气，还更郁闷了，“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毕竟光看你大伯就知道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这一天。这个不孝子在国府里面混的不错，这种人窃据高位真是......想起来他我就气得心口疼，和他做父子我能少活十年，下次他来我就要好好的跟他说说，让他别叫我爹了，叫我爹我会折寿的。”&lt;/p&gt;

老人家气得捶心口，燕燕赶快坐过去给老人家顺气，虽然老人家说不想提起他，还是忍不住跟燕燕提了，“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接到了你伯母的电话，那混蛋要纳妾。你听听，他都一把年纪了，孩子都很大了，还干这种事儿，他都没想过此举带来的影响吗？”说完气的用拐杖又捣了几下地面。&lt;/p&gt;

“啊！”燕燕吃惊极了，后来干脆把嘴闭上，觉得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也不必表现的太吃惊。&lt;/p&gt;

老人家吐出几口粗气，“管家呢，去给我买票，我明天去金陵，我要打醒这个混蛋。”&lt;/p&gt;

老管家也无奈，您都去过好几次了，要是能打醒早就打醒了。&lt;/p&gt;

但是老人家坚持，“快去打电话订票，我不能看着这混蛋祸害人家小姑娘。”&lt;/p&gt;

这时候门口响起敲门声，有佣人去开门，老穆开车来接楚鱼，“少奶奶，二少爷说您在姚小姐家里，让我来接您回去。”&lt;/p&gt;

同时他还带了礼物过来，办事很有规矩，让燕燕的爷爷暗地里点头，嘱咐楚鱼常来玩儿。&lt;/p&gt;

燕燕送楚鱼上车，楚鱼拉着她的手问：“你爷爷明天真的要去金陵？”&lt;/p&gt;

燕燕点了点头，“我大伯他......就是读书多了，人比较多情，他情诗写的好，据说每一段感情开始的很炙热结束的很凄美，你懂吧？”&lt;/p&gt;

楚鱼吸口气，心想我应该懂还是不应该懂？&lt;/p&gt;

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懂，楚鱼点了点头，实际上并不懂。&lt;/p&gt;

上了车，老穆一边开车一边说：“唉，最近几天的时局不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什么时候时局好过。”&lt;/p&gt;

他们开车走过街头，在进入法租界的时候有巡捕房的人守在入口，这群人在检查证件，不是法租界的住户不许进入法租界。&lt;/p&gt;

老穆在车上把证件递出去，楚鱼看到那些面目模糊的外族人耀武扬威的站在街口，心里又叹了一口气。&lt;/p&gt;

车子启动，她到了郭公馆门前对老穆说：“我去我姐姐那里坐一会，一会儿就回来了。”&lt;/p&gt;

两处就是斜对门，老穆很放心，看着她进了了对面的廖公馆就把车开进车库去了。红玉已经吃过饭了，看到楚鱼来又抓了一把米下锅，把萝卜切了凉拌，看楚鱼的魂不守舍的样子问：“怎么了？”&lt;/p&gt;

“没什么？咱们以前刚来沪上的时候，我以为咱们有钱了，住进大房子里了，就不用再对着大部分人赔笑弯腰了。可谁知道真正的住进大房子里，有了体面的工作，还是要赔笑弯腰的。说到底，我们都是一粒尘埃。”&lt;/p&gt;

红玉把菜刀放下，手在围裙上抹了一下坐在楚鱼跟前：“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样的想法？”&lt;/p&gt;

“没什么？就是......你别问这么多了，又凉拌萝卜？多放点醋行不行。”&lt;/p&gt;

看她又恢复了活力，红玉只要站起来，“怎么不行啊，醋管够。对了，过几天就是我娘的祭日，晚上你跟我一块烧纸吧。”&lt;/p&gt;

“好，我早点回来，咱们蒸花馍吧？”&lt;/p&gt;

“行啊，我这几天买点东西，蒸花馍的时候里面多放一些红枣，到时候你拿走一些。”在北方，这种祭祀留下的面食拿回去给亲友分一分，据说吃了会带来好运。所以楚鱼也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了下来，而且红玉也没有什么亲友，两姐妹相依为命，这种事儿楚鱼自然是要鼎力支持的。&lt;/p&gt;

从红玉家里出来，楚鱼又失眠了，她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什么长远的目光，更没有什么抱负，但是她就是心里难受，一股郁气积累在心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lt;/p&gt;

睡不着，楚鱼就想找点事儿做，到了晚上，佣人都去别的院子里休息了，而郭邑丰又不在家，楚鱼楼上楼下的晃荡了几圈，愣是让她自己体会到了一种孤独感。&lt;/p&gt;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这种孤寂是明晃晃的。然而楚鱼很快想到了排解的方法，她想去郭邑丰的书房里找本书读，但是想到郭邑丰的书房或许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她觉得还是算了吧，就把客厅里的报纸拿来读。&lt;/p&gt;

报纸上的消息都是关于时局的，越看血压越高，楚鱼决定，拿钱去买一本闲书。&lt;/p&gt;

她把零钱翻出来，换衣服出门，在一家书店里举着拉住找出几本史书，把钱放在柜台上，回家读书去了。&lt;/p&gt;

首先，这几本书不是那种没标点的，幸好是加了标点，楚鱼一口气从三皇五帝读到了汉末黄巾，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家王侯将相为一时之人杰，到最后在漫漫历史长河里也就是一朵稍微大一点的水花。而且，能泛起水花的都是当时最顶尖的那几位，有不少当时的贤人在浩如烟海的典故历时中连个名字都没有，说起来，他们和当时的升斗小民一样，都是历史的尘埃。&lt;/p&gt;

就算如始皇帝，如汉高祖，也就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说，重要的不是创造了什么功绩，而是选一条自己的路走下去，不枉世间走一遭。&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