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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叔记着文心明天要上学的事, 一早就过来接人了。谁知晚了一步，他早上过来的时候文心和婉华已经去了医院。于是在云家宅子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傍晚时分才等到俩人回来。

“大小姐，云小姐。”蔡叔笑着打开车门对文心道：“小姐东西收拾好了吗？我去帮您拿过来。”

文心看了眼自家的车, 心里不舍的情绪盘根错节野蛮生长，将她的心裹得没有一丝缝隙。“婉华，要不我先不回去了吧？你一个人住着晚上会害怕的。等伯父出了院我再回去好不好？从这里去上学也方便。”

“放心回去吧~我不会害怕的。”婉华笑着道。她没有告诉文心, 更可怕的地方她都生活过，何况宽敞明亮大门紧锁的宅子呢！“文叔叔这么久没见你，肯定很想你的。哈哈哈，你要是再不回去, 叔叔该怨我了。”

蔡叔见文心似乎还不想回家, 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小姐，三房的老爷太太来了，等您回去开饭呢！”

“三爷爷和三奶奶来了？”文心轻轻叹了声气, 听蔡叔这么一说她更不想回去了。

三爷爷是太爷爷最小的孩子, 论年纪只比她父母大十几岁，在政府里任着职。两家一直来往都不算密切，好像是爷爷和三爷爷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 她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太清楚也不敢问。

她不喜欢三房的两位长辈也不是因为什么长辈之间的旧怨，而是受不了二老的严苛, 在二老面前, 反正她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挑得出错处来。

婉华赶紧拿出大门钥匙道：“长辈来了是大事, 回去晚了可不行。我马上去帮你收拾行李啊！”

“不用收拾。带过来的东西就放你这里, 以后帮你补课懒得回去了还要用的。”文心依依不舍的拉着婉华的小手道：“哼~难道你盼着我回去以后再也别来了么？”

“哪有！”婉华赶紧否认。

“逗你的啦~”文心坐上车隔着车窗强颜欢笑地冲婉华挥着手道：“外面不安全，快进去吧！我明天放学去医院接你。”直到目送婉华进了院子，听到里面传来推动门闩的声音，文心才叫蔡叔开车回家了。

婉华闩上门，转身望着漆黑寂静的院落，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地有些惆怅。

这些日子她好像习惯了事事都有文心的陪伴，习惯了回到家和文心一起闩门一起点灯，然后一起回到房间，说说笑笑地谈论着当天共同经历的一切，等饿得不行了，再一起去厨房，文心生火她做饭。最后一起吃饭一吃睡觉一起等待天明。

新的一天，文心依然陪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

婉华自嘲地摇头笑了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不过和文心分开一夜而已，明天又能再见的。

***

文永绅坐在摆了满桌子菜的餐桌上座冷着脸道：“雁丫头成天不落家，你这个做二叔的也不知道管管吗？要我说，老大两口子没了以后，雁雁就该跟着我们让你三婶教导。好好的千金小姐被你带得疯成什么样了？一起吃个饭还要长辈等她！”

“没要您等啊！”文楮皮笑肉不笑地给文永绅和张玉兰各夹了些菜道：“三叔三婶饿了就先吃，等她干嘛？”

张玉兰低声哄了文永绅两句，笑着对文楮道：“等等也不碍事的，一家人难得一起吃个饭。不过我和你三叔也是为了雁雁好，她也该趁着出嫁前学些规矩了。再说雁雁已经是大姑娘了，你一个没成家的年轻男人带着她也不好。”

文楮漫不经心地饮着酒，没有搭话。

“阿楮！”文永绅叹息了一声对文楮道：“我和你三婶的意思是，呆会儿吃完饭雁雁直接跟我们回家。你说句话！”

文楮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文永绅道：“不行！雁雁只能跟着我！”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三房打的什么主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哥嫂没了十来年了，怎么早不关心雁雁晚不关心雁雁，偏偏这时候想把雁雁接走了？无非是文朵攀上的那家闹出了什么西院太太的丑事，眼见自家女儿在婆家的地位不保，就打上了雁雁的主意。小时候雁雁是个不算好看的小胖丫头，所以没被三房惦记上，如今抽了条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三房就开始动贼心了。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文永绅紧拧着眉头正要说什么，张玉兰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柔声细气地问文楮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还是没有喜欢的人吗？要不三婶帮你物色物色？”

“不劳三婶费心。”文楮敷衍地笑了笑。

“要是没遇到特别喜欢的，先纳几个妾把孩子要了也好。”文永绅真心地道。他从来没想过让文楮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来稳固文家风雨飘摇的基业。一来文楮打小就是不听话的性子，他根本降不住。二来文家这两代人丁凋敝，文楮要是没有小孩，老文家就要绝后了。他自己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几房小妾的肚子都没有反应，医生说他不大可能再有孩子了。

文楮面无表情地听着，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大门外响起汽笛声，张玉兰笑着道：“应该是雁丫头回来了。”

文心脱下外套递给阿梦，走到餐桌旁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三爷爷，三奶奶，二叔。”

“快去洗手吃饭。”文楮冲文心温柔地笑着，脸上没有半点和文永绅剑拔弩张时的怒意。

“嗯。”文心欢快地转过身，刚跑了两步想起今日家里不止她和二叔，还有严厉的三房长辈在，吓得赶紧慢下脚步装出端庄娴静的样子。

文永绅看着文心的背影痛心地摇了摇头：“还和小时候一样，走没个走相，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再过两年就到嫁人的年纪了，没规矩成这样谁家敢要她？”

文楮的脸又冷了下来，他松了松衬衫扣子道：“谁说雁雁一定要嫁人了？过两年才刚上大学，我还想送她出国留学呢！”

正说着话文心洗完手过来了，乖巧地挨着她二叔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