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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完话, 文心又在路边立了一会儿，直到眼睛看不出哭过才开始往回走。

林曜本来建议找个咖啡馆坐一坐, 她可以有地方洗把脸。

文心拒绝了，说回去太晚婉华会担心，用手帕擦擦就好了。

她虽然叫秦妈跟婉华说“困了就先睡”，但心里清楚，不等到她回去婉华是睡不着的。

“文小胖。”林曜揣着手, 慢腾腾地陪文心走着, 盯着脚下坑洼不平的路道：“你喜欢婉华。是只因为她是婉华，还是因为她同时也是女孩子啊？”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他真的半点希望也没有了。就像伍鑫莲说的, 纵使文心往后与婉华分了手移情再恋, 对象也绝不可能是他。

文心回答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只因为她是婉华。”

“哦。”林曜以为自己听到这个答案会开心，然而并没有。文心毫不犹豫的坚定语气反倒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因为他似乎连文心移情再恋的希望都看不到了。

好友有了在一起的深爱的人, 按说该说两句祝福的话，可他喉咙堵得难受, 实在说不出口。

憋了半天, 只轻轻地说了句：“你开心就好了。”他做不到祝福文心与婉华的感情，只能祝福文心。

“林曜你也要开心。”文心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林曜棱角愈发分明的俊秀侧脸道：“不要一直喜欢我。”

“你管很宽啊！”林曜苦涩笑笑, 瞥了眼文心很不正经地道：“只有我太太可以管我。文小胖你不在其位就别谋其政了。”

文心蹙起眉头，气鼓鼓别开了脸不理林曜。

云家宅子到了, 林曜站在石阶下朝文心挥了挥手, 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让我挺开心的。”那许多的想起文心时不自觉的傻笑, 是他一个人的隐秘的欢喜。他是容易知足的人，文心这样美好的人，只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就已经值得感激了。

夜风吹过，话被吹散在风里。

文心正欲敲门的手一顿，回头深深地看了林曜一眼。是眼花吗？她觉得林曜的眼睛有些湿，也有些红。

***

婉华立在门后，她不是有意听到林师兄那番表白的。

只是文心太久没回来，她担心得实在在屋里呆不住，就提了盏油灯来院子里，边看书边等着。

夜那么静，院门外的脚步声也清晰。她听到脚步声放下书匆匆奔过去，手刚触到门栓就听林师兄对雁雁说：“喜欢你这件事本身就让我挺开心的。”她紧张得滞住了呼吸，脑子里想着应该回避开，心里却又想知道雁雁会说什么。

等了半晌，雁雁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敲门进来。

婉华不想文心见到她尴尬，轻轻把门栓推开就转身回了房，躺到床上假装睡觉。

文心敲门时见院门没从里面别上，只当是秦妈忘了。于是找到秦妈房里跟她说了一声，请她以后多仔细些。

秦妈隐约记得自己是把门栓推上了的，不过开门关门都是她，相似的动作做多了便容易糊涂。也当是自己粗心的缘故，认真答应以后会更小心的。

文心嘱咐完秦妈回到婉华的房间，发现婉华已经盖着薄被面朝里睡下了。

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她很怕婉华问，林曜是为什么事来找的她。

要怎么说呢？难道实话实说，告诉婉华今天她们在湖上亲吻被林曜和伍鑫莲瞧见了？告诉婉华那个伍小姐有讨厌她？有可能明天再去学校流言蜚语就已经满天飞了？

她不敢。

婉华曾跟她说过，必须除掉章立丘并不是为着曾经的旧怨有多恨他，而是觉得他有很大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现在的生活。

眼下的局面不就是么？她可以跟婉华保证林曜绝不会说出去，可是伍鑫莲呢？

婉华会不会为了云伯伯的身体，也为了她的名声，再一次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她不确定。

章立丘的死终究还是在她心里留了下影子。

文心还没洗澡，怕吵醒婉华，轻手轻脚地从柜子里拿好衣裳就又出去了。洗完澡回来，她躺到床上从身后轻轻抱住婉华。婉华怕痒，在被她触碰的瞬间微微蜷缩了一下。

“没睡着啊？”文心见婉华没睡着，也不怕吵醒她了，更紧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嗯。”婉华转过身来望向文心。

文心莫名心虚地回避开婉华的视线，松开她闭目平躺着道：“快睡吧~明天要上学的。”

“嗯。”婉华欲言又止地咬住唇，眸光微沉，眼底有淡淡的忧伤。

文心有心事，而且不愿意告诉她。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文心见了林师兄回来就有了心事，那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