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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是兴献帝朱佑杬的忌日,且说嘉靖四月初离京乘船南下,御驾一行上万人,浩浩荡荡地穿州过府,由京杭运河直下扬州,龙船进入长江后逆流而上,至湖北钟祥,耗时两个月零八天,六月十五抵达钟祥,在原兴王府改建的行宫下榻。
两日后,亦即时六月十七日,在张璁的主持之下,于显陵前举大了一场盛大的祭祀,如何盛大法就不具体描述了,总之整个过程延续了十天,连带一路上的开销,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花出去了,还不算地方州府接驾时承担的那部份开销。
据说户部尚书秦金为此肉痛得跳脚直骂,当然了,秦财神倒是不敢指名道姓地骂嘉靖,只是上了一封奏本含沙射影地抱怨了一番,而对张璁,秦财神就没那么客气了,指名道姓地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让嘉靖十分不爽。
“岂有此理,秦金这只铁公鸡,朕平时问他要点银子花抠抠搜搜就算了,朕现在回乡祭拜生父,七年来第一次,不过花了几十万两银子罢了,他就跟朕撒泼骂娘,登鼻子上脸,等朕回京后非撤掉他不可。”嘉靖恼火地把秦金的奏本丢到一边,不过想了想后再次捡了起来,捏着鼻子在上面批了四个字:朕知道了。
嘉靖虽然很不情愿,但显然十分明白秦财神的性情,如果把他的奏本截留不发,这家伙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不停地上奏,烦都被他烦死,还不如模棱两可地敷衍他一下,赚个耳根清静。
批阅完秦金的奏本后,嘉靖嫌弃地扔到一边,正要批阅下一份,司礼监掌印太监常怀恩便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双手逞上一份奏本道:“皇上,北靖王爷的捷报,刚刚送到,您请过目。”
嘉靖欣喜地接过奏本,他四月初乘船离京,一路上徐晋的捷报接连不断,所以这两个月的行船可谓是一趟极为愉快的旅程,既有心爱的女人相伴,又有沿途的美景美食,还有捷报频传,怎么一个惬意了得。
嘉靖打开徐晋那份捷报一看,发现落款日期是六月十二,捷报上提到吐鲁番全境已经完全扫平了,平西大军正准备出兵南下收拾叶尔羌汗国呢。
“哈哈,从今之后,吐鲁番便是大明的了疆土了,朕的江山版图又扩大了不少,秦皇汉武亦不过如是也!”嘉靖眉飞色舞地大笑道。
常怀恩谄笑道:“秦皇汉武也比不得皇上您啊,老奴虽然读的书少,但也知道秦始皇和汉武帝时期的版图远不及我大明现在呢,皇上与他们相比,简直是自降身价。”
嘉靖哈哈笑道:“你这老货倒是挺会拍马屁的,边边去,别妨碍朕批阅奏章。”说完继续念徐晋的奏本,双眉却又渐渐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竟然出了这等事,余林生可惜了,唉!”
原来徐晋的奏本里还禀明了余林生和裴行谨的事情,嘉靖对余林生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当初还把御制的双管燧发手枪赐给了他,此时自然觉得十分可惜。
“也罢,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剥除余林生之爵位,贬回原籍当个百户吧。”
嘉靖御笔一挥,余林生便被贬回江西原籍当百户了,可谓是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从哪里爬起来的便跌回哪里,或许,这就叫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吧!
毫无疑问,命运跟余林生开了个玩笑,十年来青云直上,结果刚攀上人生巅峰,嗖的一下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一个时辰后,嘉靖终于批阅完所有奏本,见到时间尚早,便命人去把张璁召来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