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山东有两个中心的话,经济中心无疑是济宁,但是作为政治中心和军事中心,济南则是当之无愧。无论是布政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还是按察司无一不在济南。
唯一不同的是,山东总兵的大营却没有设在这裏,想是那总兵丘磊颇有自知之明,不愿意和这些大员混在一起,想想也是,虽然品轶上这总兵和三司的主官没什么差别,但是,按照大明的传统,这武官确确是低了文官一头,若是有事端需文武协作还好,彼此之间见面行个常礼也就是了,但是若是平时相处,行这等礼节,这三司的主官心裏难免不爽,暗地里说他跋扈也是有的,但是若是跪拜见礼,这丘磊却又不甘,索性远远的避开些,也免得见面尴尬。反正他的根基也不在济南。
济南城墙高沟深,实乃是一等一的大城,据到过开封的那些见过市面的人说,就是比起开封来,这济南城,也未必逊色多少,虽说这番比较好像有点乡下人比宅子的味道,但是要知道,那开封可是号称“天下第三雄城”来着的。
不过济南本地人,对此倒是毫不奇怪,这济南城坚,他们自幼就是耳闻目濡的,也不怎么当回事情。甚至有人不屑的说道,当初成祖靖难的时候,围困济南三月之久,也没攻下这济南城,这才改攻为围,虽然三个月的时间,城中饿死军民无数,但是,即便是雄才大略的成祖爷,到最后,不也还是退兵回北京了吗?和济南比,开封算个屁。
如今,这座大城里人丁兴旺,市面繁荣,行走其间,恍然就是一番盛世景象,在这城中的居民,谁又曾想到,城外的他处,是一番凋敝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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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别信那知县胡扯,孩儿说的句句是实,不信你叫石财来问,孩儿在那安丘被几个商贾打了,这要些汤药银子,不是很正当的吗,一点都没丢了爹的颜面!”
这是济南清军道石典清在济南的一处宅子,宅子不算大,但是确实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前后厢房,正堂偏厅,甚至在后院还有一个花园,池塘凉亭,一律不差,在这闹市之中,显得甚是雅致。
而此刻,说话的石典清父子,就是在这凉亭之上,亭子外头,几棵歪脖子柳树投下来的树荫,将凉亭笼罩其中,偶尔有几丝阳光透进来,却也不是很灼热,更别说池塘水面上时不时吹来的一阵阵凉风,让这亭子里的父子俩,浑身都爽利无比。
“你得罪了这黄知县?”石典清捻着颌下的几丝长须,问着自己的儿子。
“哪有这事情,孩儿是什么人,怎么敢无端端的去得罪那知县,而且孩儿到安丘游玩,若是有什么事情,肯定是要求助当地官府的,怎么会这么莽撞!”石怀仁不无委屈的说道。
他不知道那安丘知县给自己父亲的信件里,说了些什么,但是,想那安丘知县突然反口,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判决,甚至还说自己举止不端,想来那信里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没准告自己的黑状也不得知。
石典清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石怀仁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此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说话也不敢大声,一边说话,一边还偷偷看了几眼自己的老爹的神色。
“那灵山守备又是怎么回事情,你怎么和这人搞在一起了?”
“啊!”石怀仁吓了一跳,这事情,他不知道啊!
“什么灵山守备,孩儿不知晓啊,这次去安丘,孩儿不记得遇见过这个人?”
“还敢狡辩?”石典清扬扬手中的信笺:“如若不是你和这人有关系,这人怎么会直接去找这知县,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传言中伤你我父子?”
石怀仁这次真的是委屈了,他这趟安丘,除了挨了一顿揍,什么收获都没有,更别说那俏丽的小娘子,自己连手都没有摸过,真是亏得大了,回来之后,还被自己老爹训斥,简直是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坐下,你把你这次出去鬼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讲一遍,不许给我打马虎眼。是你的错,你坦白说了,爹也不会怎么责罚你,要是隐瞒了被我知晓,你就准备半年不许出门吧!我石典清如何教子,难道还需要一个七品的官儿指手画脚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