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挥使司的公文,在余风要饷的公文发出去没几天,就回复了过来,这样的速度效率,在一向拖沓的官场,也算的是一个奇迹了。不过余风拿到这公文,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敏之,用得着还要我自己亲自跑一趟吗?”好像是都指挥使司在专门等待他这一份公文似的,他这公文一去,那边的公文立刻就来了,叫他带上名册亲自去一趟济南。
“这未尝不是好事!”陈敏之说道,“既然叫大人带上名册,自然是害怕大人吃空饷,这总比上面来人来清军的强吧!”
陈敏之有点好笑,武将吃空饷,在眼下的世道,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要是这点好处都没有,这武将可就真的没人做了,穷文富武,这能够做到武将的,又有多少家境很差的,叫他们甘于清贫,可是有点为难。
不过,这规则在风字营,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整个风字营都是余风自己拿银钱养起来的,他吃空饷,不等于就是将自己的钱财左手出右手进吗?这算是吃饱了撑的慌,没事折腾自己?
朝廷对付一些坐大的军头,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清军”了,所谓清军,就是派专人到军兵驻地,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的清点人头,按照人头发放军饷。你三千人马报上来,没问题,我下去点点知道了,你要是吃空饷吃了一半,对不住,要拿钱,你给我把那另外的一千五百人给我找来领钱。
风字营不怕人少,反而担心人多,就算是名册拿上去,在名册上的,算是风字营的兵丁,但是,难道那些吃着余风薪饷的,被余风抽调到各处的就不是风字营的兵丁了?这名册不名册的,毫无意义。
既然是好事,那去一趟就去一趟吧!由于是公干,余风倒也不敢特别招摇,带了四个护衞,和陈敏之一起,去了济南。
周元对他的到来,似乎很有期待,这边通报刚刚进去,那边立刻就有人带他们进去,甚至连几个排队在等候接见的小官员都感到很是诧异,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居然在都指挥使司衙门插队,这简直太无耻了。
“童指挥可好,他那咳嗽的毛病,好些了没有?”周元倒是没有架子,对着规规矩矩参见的余风,上座,上茶,然后笑眯眯的问道。
这童山就是原来的灵山衞指挥使,后来调任到登州衞的,算起来,也是余风的老上级了,不过这上级,倒是啥什么也不管,和余风也没有什么冲突,倒是余风念着在灵山的提拔之情,不时关照他一下,两人的关系也算是融洽。
“回都堂的话,童指挥身子一向健壮,一顿能吃三大碗,至于那老年间落下的咳嗽的毛病,已经有些年没犯了!”
“好,好!”周元点点他,他不过是随口寒暄而已,一个衞所指挥,还是穷的要死的那种衞所指挥的身体好坏,他才不放在心上呢,甚至不是余风的缘故,他都已经忘记这个人了。
“风字营的名册可曾带来?”周元问道。
余风立刻从怀中,将名册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周元接过来,随便翻了翻,目光注视到最后一页,整个名册的总汇上,兵员编制两千八百三十人,军官近六百人,不禁心裏暗暗颌首,这名册看起来煞有其事的,就不是知道是不是一个花架子。
“这些年,倒是对你风字营有些疏忽了!”周元合起名册,“算起来,你还是我都指挥使司的人,这么久,上官不过问,你也不和上官走动联络一下,你这是有点失职啊!”
“都堂大人日理万机,小的怎么敢为些许小事去劳烦大人!”余风的回到很是谦恭,至少,态度周元看起来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这粮饷一事,朝廷一直也是很紧张,大头又是在总兵大人那边,我这边,怕是帮你了你多少忙啊!”周元摇摇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你可曾去过总兵衙门那边要过粮饷?”
余风苦笑了一下:“不瞒大人说,余某是山东人,属下这些儿郎也都是山东儿郎,如不是地方上多有接济,这只兵马还真的维持不到现在,弟兄们还真的不如意啊!”
言下之意,他余风可是真正的山东兵马,那总兵大人虽然是总兵山东兵马,但是本人却不是山东人,自然有自己亲近的部曲,他余风属于爹爹不爱姥姥不疼的那种,自然是不受待见。有没有去总兵衙门要不说,总之,肯定是没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