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噶尔丹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他一把揪住怯薛首领的衣领,吼道:“怎么可能,本汗从没有听到过有可以不停发射的火器,你敢骗我。”其实明军的连珠铣在前面坞堡时,蒙古人已经领教过,只是坞堡内连珠铣太少,夹杂着大量火枪中,蒙古人难予分辨出来,这次明军集中了数十支连珠铣排在前面,充当前锋,一下子就将蒙古人打垮了。“大汗,你听外面的声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哒、哒、哒。”“活捉噶尔丹,别让他跑了。”“快跑吧,汉人一定会杀绝我们的。”……噶尔丹脸上苍白如雪,只觉得一股逆血涌上了自己的咽喉,见到大汗脸色不对劲,那名怯薛首领连忙扶住噶尔丹出帐,将噶尔丹推上一匹好马,招呼着大帐外驻守的百名左右怯薛,护着噶尔丹便逃。看见大汗走了,阿巴哈、策妄阿拉布坦等人也急忙出帐,领着各自的部民撒腿就跑,整个汗帐内刹时间变得空无一人。明军一开始就摆出一幅稳守的架式,给蒙古人一种错觉,明军火器虽然厉害,但利守不利攻。只是装备了连珠铣,又有这么多大炮的军队怎么可能只守不攻,意识到蒙古人士气大减之后,杜小山马上下令将军中所有连珠铣集中起来,先是大炮发言,将离得稍近一点的蒙古骑兵炸得粉碎后,连珠铣集中冲击,果然,一试之下,蒙古人连抵抗的勇气也没有,只会拼命逃跑。在噶尔丹等人逃跑后,蒙古军队彻底不可收拾,整个蒙古大营崩溃了,到处是如无头苍蝇一般逃跑的蒙古人,追击的明军已经换上马刀,轻易的将落后的蒙古人砍杀。“一战而破十倍敌,杜将军真是虎将也。”山坡上,朱慈焯看得热血沸腾,若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他恐怕也会跳上马背,加入追击的明军当中。朱慈焯身为皇子,自然熟读史书,大明驱蒙元立国,只是蒙古人就象是生长在大明身边的毒瘤,除了太祖、永乐两朝大明保持对蒙古人的绝对优势外,一直是蒙古人冲进大明边境烧杀抢掠,大明军费过半耗在九边,却只能龟缩防守,土木堡一役,连大明皇帝也成为蒙古人的俘虏。而今区区一支守备军,蒙古人倾国来攻,一日之内明军败十倍之敌,朱慈焯这才了解大明是如何强大,这样的军队明军不是一支,几支,而是足有一百多支。至此,儒家致政修德,远夷宾服的那一套在朱慈焯脑中逐渐远去,如此强大的军队,夷人不服又如何,打服即可。饶是杜小山不屑钻营,得到皇长子如此夸奖,心中也不由砰砰直跳,轻声回道:“谢殿下。”除了炮兵和卫队外,明军都已经加入追击的行列,留下的明军都在为自己的胜利欢呼,并没有注意到这段小插曲。追击的明军和蒙古人渐渐远下,一轮残阳挂在斜空,阳光洒下,整个战场仿佛蒙上一层血红的颜色,到处是战马和蒙古人的尸体。明军并没有打扫战场,只是查看了一下有无明军的尸体,杜小山便下令离开,当最后数百明军离去时,早已盘旋在天空的秃鹫飞快扑下来,抢食着人类和马匹的尸体,要不了数天,整个战场的血肉就会被各种动物吞噬干净,只留下累累白骨,而明年这里的青草会特别茂盛。连续奔行数十里,噶尔丹从昏昏噩噩中醒来,此时他的身边随行人员不过一百余名,想到来时的三万铁骑,噶尔丹悲从中来,他咣啷一声,拨出自己的长剑就要自刎,旁边的怯薛连忙将他的胳膊紧紧抱住:“大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有大片领土,一定可以重来。”可以重来?噶尔丹摇了摇头,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了,这一仗将噶尔丹所有雄心壮志都打了个粉碎,若是还看不出准噶尔国与大明之间的差距,那他就不是可汗,而是一头无可救药的蠢驴了。不过,被怯薛一劝,噶尔丹倒是打消死志,虽然损失了三万铁骑,可是以准噶尔汗国人口,他如果愿意,不计后果的话,可以再招收十万铁骑,虽然不能和明军交手,却可以向西发展。噶尔丹振作了一下精神,顿时感到全身疲累,再看看,马匹也累得直喘气,干脆命令护卫他的怯薛暂时休息,半个时辰后,陆续有一百余怯薛与噶尔丹汇合,使护卫他的人达到三百人。就在噶尔丹还想等等看是否有更多的怯薛汇合时,明军的枪声响起,噶尔丹大吃一惊,正要翻身上马逃走,一名断后的怯薛骑马向噶尔丹禀道:“大汗,有数十名明军追上来了。”“数十人,你确定?”怯薛首领听的心中一动,问道。“没错,明狗只有数十人,不过非常凶狠,我们已经有一百多名兄弟被杀了。”怯薛是可汗的护卫,异常高傲,和怯薛在一起的必定也是怯薛,噶尔丹听得一阵心疼,这三千怯薛不知还能收笼多少?“大汗……”怯薛首领眼睛盯着噶尔丹,露出一丝渴望,这一仗输得太窝囊了,怯薛连上阵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他们有三百人,对方只有数十,若能吃掉这部份明军,也可以出一口恶气。噶尔丹想了想,还是断然的道:“走。”已经输了,吃下这小股明军毫无意义,大败之后更重要的是稳定内部,他现在当务之急是用最快速度赶回老巢。见大汗不同意,怯薛首领只能无奈的跟着噶尔丹逃跑,就在他们逃跑不久,一支三十余人的明军出现在他们休息的地方,看到人马大规模驻扎的痕迹,明军没有丝毫犹豫就追了下去。追击噶尔丹的是一支明军小队,蒙古人分散逃跑,明军也只能分散追击,开始是以连为单位,到了现在只能是以队为单位,对于蒙古人是否会反击,明军并没有多作考虑,蒙古人想吃下一队明军也不是易事,何况追击的明军都是一人双骑,万一真打不过再逃不迟。第二天,噶尔丹就发现自己有了烦,他竟然被后面的明军缀上了,无论他怎么逃,这队明军就象是附骨之疽,怎么甩也甩不掉,这也难怪,谁让噶尔丹一行目标大,追击的明军虽然不知道他们追的是准噶尔汗,可是三百多人的目标已经预示到里面肯定有大人物,明军如何肯放过。噶尔丹无奈,第三天只好用上壁虎断尾求生术,留下一百怯薛对明军阻击,这队明军在消灭阻击的怯薛后,耽搁了半天的时间,无法再对噶尔丹进行追击,只好作罢。这次阻击中,怯薛表现出了对大汗的忠心,宁愿自尽也不表露大汗的身份,否则尽管噶尔丹先逃到了半日,这队明军恐怕也不会放弃追捕。半个月后,当噶尔丹回到科布多时,又遭到重大打击,先回到科布多的策妄阿拉布坦不但将财物、牛羊抢掠一空,还将他的妻子阿奴等人全部俘虏带走。望着被抢劫一空的科布多,噶尔丹惊怒交加,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二百怯薛,可谓到了山穷水尽。不过,噶尔丹表现出他的坚强,并没有被了策妄阿拉布坦的叛乱击倒,迅速与西藏的第巴桑杰嘉措、青海的博硕克图济农等台吉联系,得到了一部份粮食和牲畜接济。虽然噶尔丹恨不得立即砍下策妄阿拉布坦的脑袋,只是他还是咬牙低头,通过第巴桑杰嘉措、博硕克图济农等人的调解,以允许策妄阿拉布坦半独立的形式,让策妄阿拉布坦将妻子阿奴和一部份财物归还。对于策妄阿拉布坦,噶尔丹并不担心,只要他稳定下来,擒杀策妄阿拉布坦易如反掌,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明军的进攻。取得对噶尔丹的大胜后,明军开始了对漠北之地的进攻,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明军已经将阿尔泰、乌里雅苏台等地收入囊中,如果不是因为天气转寒,科布多也将不存。等到明年开春,明军肯定会恢复攻势,让噶尔丹懊恼的是,前面作战失败后,他随军用来运送军粮的数万匹骆驼落入明军手中,有了这些骆驼,明军补给能力大增,若是放任明军进攻,明年即使逃到天山脚下也不一定安全。弘光二十年十一月,噶尔丹不顾天气寒冷,派出一支数十人的队伍赶往乌尔格城,向明军请降。对于噶尔丹的请降,杜小山不敢擅专,派人将这支请降队伍护送往南京后,继续对漠北蒙古进攻。等这支队伍到达南京时,已是弘光二十一年的正月了,接到噶尔丹的请降,文官们无疑非常兴奋,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何况大明已经得到较为肥沃的漠南,对于漠北的土地,文官们并不感兴趣。武将们却相反,谁也不愿意接受噶尔丹的投降,武将对土地有天然的热爱,开疆拓土才是武将的心愿,眼下噶尔丹就象一条落水狗,完全可以痛打,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投降,让大家失去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