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心里难免有无数的疑问,于是他看向邓健,扯出了点笑容道:“邓健哪,你当初在方家的时候,也是这般伺候你家少爷的?”
邓健拨浪鼓似的摇头,很老实的道:“一般都是少爷要花银子,小的赶紧劝住他,抱着他的大腿,任他生气,将气撒在小人身上,等少爷他打了小人一顿,出完了气,事情也就过去,这银子也就算是省下来了。”
王不仕一口老血要喷出来,瞪大了眼睛道:“那何以在方家,你劝你家少爷少花银子,到了这里,你却这般……”
邓健像看动物园的大猩猩一样的看王不仕,道:“那是我亲少爷呀,可不能让他将家败了,家若是败了,我对不起我亲老爷,还有方家的历代太公,更不必说对不起我爹和爷了,以后到了九泉之下,见了我爹,我爹问我有没有伺候好少爷,知道我若是让少爷吃了亏,上了当,非抽死我不可。”
邓健说的很认真很真诚。
王不仕忍不住开始干呕,也不知是想喷出一口老血,还是想将方才的饭菜吐出来。
这……敢情自己是后娘养的。
这狗东西。
这时,邓健笑嘻嘻的看着王不仕,道:“老爷……晚上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王不仕一挥手,可别又整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没好气地道:“困了,要去睡觉。”
…………
次日一早,王不仕起床。
今日要去待诏房当值,须比寻常人更早去翰林院点卯,而后入宫待诏。
他一起来,一咳嗽,立即有一群女婢进来,掌灯的掌灯,还有拿了痰盂的,有取了新衣的,不一而足。
王不仕无言以对,也罢,只能如此了。
于是任他们摆布,穿戴一新,洗漱的时候,用的竟是参茶,他也已经懒得去问价格了,指望着去账房里看账目的时候,可别吓死自己就成。
待一切预备完毕,车马早在中门前等了。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五辆车,而是二十辆车,上百个护卫,个个都是虎背熊腰,龙精虎猛。
一见到王不仕出来,众人齐声道:“老爷。”
这威势……吓得王不仕两腿一哆嗦,差点要尿了。
王不仕也算是服气了,正要匆匆上车,这时,却听身后道:“老爷,老爷……”
却是邓健气喘吁吁的来。
王不仕一看邓健,就感觉头疼的厉害。
邓健气冲冲的道:“老爷走得急,落了东西。”
说着,带着一个箱子,先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眼镜来,这眼镜,有些不同。
不过一看眼镜,王不仕不禁道:“老爷我眼睛好的很,不需眼镜。”
“这叫富贵镜子。”邓健认真的道:“是请匠人专门定制的,你看,镜片是染成了墨的,又叫墨镜,镜框乃是专人用金丝打造,老爷你戴上,就有派头了,这墨镜可贵着呢,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副,老爷若是不慎掉了,不打紧……家里还备了两副,老爷,这墨镜定要戴在身上,不戴,就说明老爷不喜欢,明儿就将老爷的墨镜统统都砸了,免得让老爷看着生气。”
一副一百五十两?
老夫这么像冤大头?
那近视眼镜,也才一二两银子,你这一染黑,就敢百倍的价格?
可一听若是不戴,便要全砸了,王不仕毕竟是过过清苦日子的人,对他而言,这世上所有的银子开销,都得有理有据,哪怕是拿银子去做慈善,那也自是有失才有得,可似这般将银子丢进水里的事,他却是做不得的。
于是忙将墨镜戴着,顿时觉得眼里的事物开始昏暗暗的,倒也能看清事物,就是……
这时,邓健又取出一个大金链子:“这东西,重三斤,乃是纯金打制,这金链子,每一根串珠儿,里头都是瑞源祥金银店里请了能工巧匠,打磨而成,老爷细看,上头还刻着‘长寿’、‘早生贵子’呢。
王不仕摘下墨镜,仔细看,卧槽,还真有。
邓健将大金链子戴在王不仕的脖子上,一脸满意。只是……
好沉……王不仕脸憋得通红道:“这东西,对老夫……咳咳……”
“老爷是京里首屈一指的富人,不戴着一点东西,说的过去吗?本来小人是打算打制五斤的,就怕老爷吃不消,说实在的,就算是三十斤的金链子,只要老爷脖子撑得住,还不是玩儿一样?老爷,这链子可得带好了,还有……”
他接着,又取出一个个玉佩和文玩出来,统统往王不仕的身上点缀。
翡翠的胸扣,金灿灿的链子,黑漆漆的墨镜。
统统戴上之后,王不仕走起路来,只觉得浑身哐当当的响,还有……
很费力!
他不禁一脸怒容,可是这怒容,被硕大的墨镜挡不住了,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这一刻,他浑身焕然一新,竟有了几分我是你二大爷的豪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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