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咳嗽:“殿下英明神武,武艺超群,且意志非凡,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来说句公道话吧,这事儿……”方继藩顿了顿:“就是殿下的不对了,殿下既然非要皇孙骑斗,就要愿赌服输,事后指摘,这会有损殿下神武的形象,殿下啊,咱们习武之人,得要点脸才是,载墨啊,你给太子殿下赔罪了没有。”
朱载墨啪嗒跪在地上:“此前已经赔罪了,这一次再赔罪一次。”
方继藩苦口婆心的坐在床沿上:“你看,殿下,本来只需赔一次罪,可现在皇孙却是赔了两次,算起来,殿下还赚了呢,这是开心的事,殿下没有吃亏。”
朱载墨感激的看着方继藩。
恩师一向是维护自己的。
若不是恩师在,自己的父亲,还不知怎么样呢。
方继藩的话,戳中了朱厚照的软肋,像泄气的皮球:“哎……哎……虎落平阳被犬欺。”
探望了朱厚照,见朱厚照不过是伤筋动骨,并没有大碍,方继藩放心下来,等那王小乙来了,方继藩退出蚕室,朱载墨也跟了出来。
方继藩看向朱载墨:“这些日子,随太子殿下学了什么?”
朱载墨想了想:“学了许多,有打毛衣,有开刀,有骑射,有冶炼,还有……学习绘画工程的图纸。”
“觉得如何?”
“还成,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用。”朱载墨本就是个聪明的人。
何况朱厚照本就是一个既苛刻又是这些行当的宗师,他要教授,学的很快,许多的经验,都是闻所未闻的。
只是,朱载墨却认为,这玩意用处不太大。
方继藩微笑:“天下有百业,自打新政铺开之后,这行当就更多了,正因为如此,所以居上位的人,不能对于各个行当,完全陌生,心里得有数,这也是让你跟着太子殿下学习的原因,你可知道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吗?”
朱载墨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何不食肉糜,以至于晋惠帝让后世之都嘲笑他愚蠢,可在我看来,这并非是愚蠢这样简单,这个世上,有的是的人,并不愚蠢,可照样做出了无数何不食肉糜的事,你知道原因吗?”
朱载墨好奇的看着方继藩。
与朱厚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方继藩这个师父,对待自己既关爱,又有耐心。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这是因为,历朝历代,许多居高位的人,高高在上,不屑去体察民情,自以为聪明,殊不知,他们不但见识浅薄,而且还狂妄自大,你自己尚且斗不了解的事,怎么可能去解决他呢,百姓愚钝,无非就是一家一户受害,可若是身怀神器者浅薄,便是要贻害天下的啊,皇孙一定觉得,为师这样安排,让你学习这些看似无用的知识,是让你白白受苦,可实际上,这是我的一片苦心,因为,将来天下将寄望于你的身上,你的一言一行,既可为天下谋福祉,也可贻害天下,多学一些本事,有何不可?为人君者,最可怕的,不是他所知不多,而是他刚愎自用,殿下学了这些,便会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每一个行当,都有它运行的规则,只有如此,对于自己不懂得事,你才能保持着谦卑之心。”
朱载墨点点头:“学生终于明白了恩师的苦心。”
方继藩和蔼的摸了摸朱载墨的肩,如沐春风的道:“明白就好,我知道载墨是个有孝心的人,为师再教你一个东西。”
朱载墨眼里放光,终于要开始学习真本事了:“不知是……”
方继藩郑重其事的道:“做人要感恩,苟富贵,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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