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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郭致远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指着那一脸惊惶的牢头厉声质问道。
那牢头哭丧着脸战战兢兢道:“小…小人也…也不知道怎…怎么回事啊!小…小人曾…曾多次向…向典史大人报…报告,牢…牢房需…需要修缮加…加固,可…可典史大人说…说县里没…没钱……”
郭致远这才注意到这牢房确实不太牢固,墙壁都是用那种泥砖砌筑的,厚度也不够,只要有人里应外合,很容易就能在墙上破出一个大洞,那典史鲁志超和王德民是穿一条裤子的,要创造这样的机会再容易不过。
自己还是来迟了一步,那王德民既然指使人围堵县衙,想必对这些人已经做了周密安排,这会儿只怕已经跑出古田县了,而就算自己想借题发挥,他也可以用没钱这个借口轻松搪塞过去!
倒也不能完全怪郭致远大意了,他实在想不到会发生这么荒诞的事情,县衙的大牢居然如此轻易地被人破了一个大洞把里面的犯人全放跑了,至于这牢头和几名狱卒是真糊涂还是得了王德民的吩咐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其实也不重要了,人都已经跑了,郭致远就算把气撒到这牢头和几名狱卒身上又有何用呢?
回到客栈,郭致远把情况跟徐光启一说,徐光启也是目瞪口呆,郭致远接的这个烂摊子实在是太烂了,一穷二白不说,手下这帮官吏、衙役没一个听话的,还一个劲的作妖,花样层出不穷,饶是徐光启智计无双也感觉头疼无比。
第二日郭致远来到县衙再次召集县衙全体人员到二堂议事,众人自然都已知道昨晚账房起火钱粮账簿全被烧了之事,却一个个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主动说话。
“白大人,昨晚账房起火原因可已查明?……”郭致远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度问道。
白度却不答话,而是对一旁的王德民使了一个眼色,王德民大刺刺地站起来道:“起火原因已经查明,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县衙几月未发衙役俸禄,衙役们只能节衣缩食,这天寒地冻的,着实难熬,又无钱购买炭火,只能烧县衙的废纸取暖,结果一不小心引燃了账簿,酿成火灾……虽情有可原,但是法不容情,我已将那衙役革职,将他打发回家了!……”
又来这一套!郭致远听得无名火起,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气,拍案而起,指着王德民怒斥道:“这就是你给本官的交代?!莫非你以为用一个衙役来当替罪羊,你就能置身事外了吗?!你身为主簿,掌管全县钱粮,入不敷出,毫无建树不说,如今连钱粮账簿全被烧毁,你该当何责?!你事事用缺钱少粮来推诿,那要你这主簿何用?!……”
王德民根本没把郭致远这个县令放在眼里,傲慢地冷笑道:“那你还想怎样?你虽是我的上官,可要处置我,只怕还没这个权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若觉得我这主簿做得不好,那就请你自己亲力亲为吧,正好本官为了县里钱粮之事心力交瘁,身体不适,需要告假休养,告辞!……”说完王德民竟然看也不看郭致远,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