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达低着头,盘算了一下。这才低声道“诚公,若是春闱前倒是可以做到”“只是要完全的话,恐怕还是有些困难。”张诚眯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咱家也知道这事儿太急迫了,可时间不等人啊”其实老张确实也是没辙了,眼见他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李福达。李福达恭敬的双手将这封信接过去,打开来看了一遍。心里也不由得叹气,难怪张诚会如此着急。那位脾气不小的玉螭虎在京师又炸了,这回直接强怼了弘文注释院一大票人。这都还不止,甚至纵马入弘文注释院打人了都。那边闹大了之后,江南地区亦随之风声鹤唳。诸家学派可有不少徒子徒孙们,都在这金陵、江南一带的。这一番庭辩可是危及到自家学派,身家命脉之事啊他们的老师入驻弘文注释院的时候,这些个士子们可都弹冠相庆呢。毕竟自己的恩师出注释,那自己的理解不是比别的士子们更深么作为范本的话,将来考科举岂非比别人有着更大的优势然而这一波瞬间让他们的心提起来了,于是这些人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他们这是要串联造反啊”当翻到了这封信的后一页,李福达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上次张小公爷在江南桃花庵里那一波,打掉了半数以上的江南士子。同时使得金陵国子监一蹶不振,许多士子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后来小公爷提议下各部录取举子之事宜,收益者亦多为北方士子。南方士子竞争激烈,能够考到秀才的不少。可能成为举人的却没有那么多,底层的活儿他们又不肯去伺弄。比如庠序教谕部的社学教谕之责,他们是不肯屈就的。所以他们不觉着自己欠那位张小公爷什么,反而是因为桃花庵心里堵着一口气。哪怕是有些不同的声音,也不敢轻易发出来。生怕被当作异类排挤。而这些个士子们是不可能跟张小公爷抗衡的,跑京师去那是作死。于是平日里其实只能暗戳戳的搞诗会的时候,骂上那么几句。然而报告里提到的情况,却完全改变了这个状态。“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串谋了”张诚点了点头,对着李福达轻声道“悔迟,你需要把白莲的人都找出来”说着,张诚摸出了一个卷宗递给了李福达。他信得过李福达,原因是汪直的密信。“悔迟此人已然归国朝矣,当是可用。”有了汪直这句话,张诚才敢放心的把李福达安排上。汪直是啥人张诚心里可清楚的很,能够在宪宗朝后期全身而退。还能够在弘治皇帝即位后,再归京师的那能是傻子么“只怕扫的不够干净”李福达沉吟了会儿,对着张诚作了一揖“此患不除,恐后续难免”“下官倒是有一法,只是”张诚一摆手“你且说来,不必心有挂碍。”李福达沉吟了会儿,便将自己所想说了一遍。其实也不复杂,就是要拉住几个领头的。李福达虽然智计百出,可身处在江南一带潜伏下来的白莲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能够藏下来这么多年,还发展出各阶层作为自己的信徒那不是没有原因的。想要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彻底铲掉,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有些根底去探究人家的,马上就会被察觉。说不准还会导致此策泄露,最终功败垂成。想要彻彻底底的将他们铲除掉,最好的方式就是抓住几个摇摆的。而且这几个人得势力够大、声望十足,又有所挂碍。这样才能符合国朝的利益,他们同时也不敢叛出。只是这个谋划得得到张诚的认同,并由他来上报陛下。毕竟这相当于是招安了,李福达的身份可是做不了主的。“得需要多少个身份”张诚沉吟了会儿,李福达所言倒也是事实。而且这些人的身份不是白给的,没拿其他白莲做“投名状”自然不可能给。简单的说,就是他们得做叛徒才能赢得活命的机会。“一人大致与悔迟相当,还需两个提司职”李福达衡量再三,躬身道“若能够得此,则江南可定”张诚背着手疾走了几圈,终究是一咬牙、一跺脚“此事咱家来办”“悔迟你且放心,放手去做便是了”京师里,一切都似乎如以往一般的平静。京师的士子们自然是站咱小公爷一边的,甚至可以说半数以上北方士子都是站小公爷的。不为啥,这是咱京师人士啊大明开国以来几乎都是南方文风胜于北方,以至于北方士子们多数在南方士子面前抬不起头。难得出了一个张小公爷,给他们挣了一口气。而且各部开设录科后,收益的多数亦是北方士子。这两两相加之下,自然是要力挺咱张小公爷的。那自诩是“玉螭虎门下走狗社”的,领头的便是北方举子。他们的宗旨就一条凡是玉螭虎说的,那就是对的。若是玉螭虎说错了,请参看上条。“陛下,这城墙自然是可以盈利的”他们心中的大拿张小公爷,如今苦兮兮的在弘治皇帝面前低声解释。那熊孩子回宫后,终于被忍不住的弘治皇帝提溜去了。毕竟一个月烧几十万两,看不到一个头儿。这特么谁也扛不住啊弘治皇帝本来收了安南那笔钱,觉着还挺美滋滋的。回头心血来潮一看熊孩子的帐,顿时这就坐不住了。你老子还活着呢,你丫就这么糟践银子。回头若是你老子挂批了,你丫没人管束还不得飞天了啊“哦如何盈利你给朕说清楚”弘治皇帝这是彻底憋不住了,看看他身后那一瘸一拐的熊孩子就知道了。张小公爷望着熊孩子的那无辜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于是把城墙上如何买广告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事儿弘治皇帝不太信。“一尺数百两,如此价格谁肯出银子啊”弘治皇帝对此是保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这事儿涂抹一下就收钱。换他的话,估计是不肯的。“陛下,您就直说让赶紧给内库回一些银子罢”玉螭虎耷拉着眼皮低头苦笑“小子这便请他们过来商谈,陛下且放心”弘治皇帝倒是听着这话,颇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着道“痴虎儿啊你也得理解朕的难处,国朝上下都需银子”理解理解咱还能不理解吗您就是死扣也就朱厚照是亲儿子,换个人早特么被您打死了。上次大理寺有个不知死活的说了句陛下的内库可有存银,你当时没吱声哼哼哈哈就过去了。回头张诚就饿狼一样把人家查了个底儿朝天,刑部直接逮人。再一查家里资财不下二十万两,直接抄家流放要不是琢磨那一大家子正好可以帮您在夷州开荒,估计早被全砍了。“唔你且去办,朕正好跟着看看。”弘治皇帝确实也很好奇,这莫非还真有人肯买不成事已至此玉螭虎还能说啥,只能是拱手应是。边上的小周管家被喊来,然后飞快的拿着名帖飞奔到各家去。草庐里煮茶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成国公朱辅带着勋贵们先来了。随后便是京师货殖会、黔州货殖会、粤北货殖会等诸家在京师的管事,一并前来。一时间这草庐里变得熙熙攘攘,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寻个地方坐下。小周管家早有准备,案几就摆下了一大片。“咳咳咳诸位,今日请诸位前来乃是为了一桩小事。”弘治皇帝早已经在陈州同的护卫下,隐身到了草庐里看起戏来。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见得小公爷站出来讲话,马上停下了谈话声。“京师的新皇城,及外城墙想必大家亦是见到了的。”唔都看到了,可真跟咱们有啥关系啊张小公爷笑着“啪啪”拍了一下掌,小周管家随即将一副巨大的地图挂了起来。“哗啦”随着这幅“大明帝国新京师皇都堪舆图”挂起来,所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眼见堪舆图上被规划了东西南北四个部分,每一个部分还有各自的功用行政。皇城是处在最中央的位置,朝向南部的则是现在的潮白河码头。沿着码头往上走便是玉螭虎的桃林、张家庄子,然后到了新贡院。新贡院边上不远处便是杂居,而后靠近皇城的部分则是分布着各衙门。沿着城墙往上去到东边儿,哪里标注着“牛马驴骡市”。显然是活物交易的地方,也就是说以后大宗的牛马、骡马买卖得到那边去了。唔这也是合理,毕竟现在全都挤在潮白河甚是不便。尤其牛马粪便味道极大,若是逛街确实有些熏人。再往另一侧边上的则是布匹皮货买卖,顺之走下去又是绸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