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本距离城里不近,这一来一去可得不少时间,所以太太让张知节他们尽情的在庄子玩几天。虽是太太发话了,但是徐佳颖也不好真的撇下太太在府里,自己陪着张知节在庄子里住几天。所以徐佳颖打算在庄子里住一晚,第二天再玩半天,下午早些回程。但是这一晚却正好错开了,楚楚姑娘还猫在侯府街角苦苦等候呢!初冬时分,白天还不是十分冷,但是夜里寒风一起,也有些寒意沁人。张知节待在山庄里,炉火正旺,软香温玉在怀,倒是十分逍遥。可苦了在寒夜里苦苦等候的楚楚姑娘。眼见已经开始宵禁了,但是仍然不见有张知节回来的踪影。楚楚姑娘心下焦急之余,也开始思索起来,那门房对自己没有一副好脸色,不会是忽悠自己吧?其实张知节根本在府里,没有出去过,所以自然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哼,张知节手下的这些刁奴,忒可恶了,狗眼看人低!既然开始宵禁了,肯定有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开始巡逻,街角是待不下去了!可是自己的事情真的是十分紧急啊,怎么办呢?为今之计只有夜闯侯府了!虽然知道这么大的侯府,一定会有家丁护院的存在,估计功夫也当十分了得,但是迫不得已只能冒险一试了!|楚楚开始围着侯府鬼鬼祟祟的转悠起来,准备找个好位置翻墙进去。转悠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个不错的地方,正待要纵身而起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了自己。本来做贼心虚的楚楚当真是吓了一跳,想也不想,转过身来是一记凌厉的手刀。楚楚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是来人的武功显然更高,竟是仿佛十分熟悉的样子,一下子捏住了楚楚的手腕。一招受制让楚楚更是心惊,正待要继续动手,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楚楚,是我!”这声音十分熟悉,像是四娘的声音。楚楚听了下来,映着月光仔细一看,可不是四娘是谁!“四娘,你吓死我了!”楚楚抽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喘息道。“你吓死了?!我们才让你给吓死了呢!你个死丫头!留下个纸条不见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哥都急成什么样了?”四娘终于找到了楚楚,松了口气,没好气道。“我这是为了帮刘大哥和刘二哥!你们偏都不信,张知节既然能帮咱们一回,这回也一定会帮的!何不试一试呢?”楚楚急声解释道。“他是什么人?我们又是什么人?次不过是咱们适逢其会,让他承了咱们人情而已!况且你也来到京城了,管用吗?”四娘小声劝道。楚楚有些气愤道:“他家的狗奴才狗眼看人低,骗我说他不在家,很可能他在家里!”旋即一脸坚定道:“四娘,只要见到了他,我觉得他一定会帮忙的!你武功好,咱们一起闯进去见他去吧!”四娘叹息一声道:“或许他会帮忙,只是内厂肆虐京畿,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这世道,他算能帮咱们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楚楚一时无语,四娘声音低沉道:“楚楚你不知道,你走后,那狗贼将小庆的一只手砍下来,派人送了回来!”楚楚听了震惊之下,尖叫道:“怎么会这样!小庆只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楚楚一把抓住四娘的手,急切道:“那咱们快些找到张知节,把小庆还有嫂子他们救出来啊!”“没用的!如今是内厂的奸贼,内厂声势之隆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若是今天还不交出十万两银子,他们会,会砍掉小庆的另一只手!”楚楚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急声道:“咱们办?那咱们怎么办?咱们除了找张知节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四娘沉默了一下,沉声道:“齐大哥让我找到你,带你速速赶回霸州!大哥他们,已经决定,反了!”楚楚噔噔后退两步,震惊道:“造反?!”不怪乎楚楚震惊,造反意味着鱼死破,古往今来鲜有成功者,失败意味着抄家灭族!他们虽多是江湖好汉,有时也干些打家劫舍的买卖,但是那都是针对为富不仁的富绅,顶多是小打小闹。但是一旦扯旗造反,那是走一条不归路了。四娘点头道:“是的!大哥他们决定反了!昏君无道,阉贼当朝,天下不宁,以河北山东尤为凄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不知凡几。咱们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咱们何不凭手的刀剑打他个朗朗乾坤?!”楚楚毕竟是个十分大条的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不然当时也不敢打张知节坐船的主意。她虽然初听造反之事有些震惊,但是现在听了四娘的一席话,反而觉得热血沸腾。楚楚听得点头,一挥手道:“好,好!咱们现在回霸州杀了那些狗贼!反了他娘的!”四娘笑道:“傻丫头,大哥他们现在估计早已动手了!还能任那些狗贼砍掉小庆的另一只手不成!齐大哥怕你深陷京城,咱们天一亮速速出城,直接赶回霸州!”楚楚听得直点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豪宅,笑道:“这满京城里估计也张知节这厮算是个不错的官儿,等大哥他们坐了龙庭,本姑娘也是个公主了,到时候免了张知节一死,让他给本公主牵马为凳,看他还牛不牛气!”看着楚楚高兴的样子,四娘也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里隐隐有一丝无奈和担忧。虽然大哥们都说的豪言壮语,但是四娘心里却隐隐有一丝阴影。自古以来揭竿而起者数不胜数,最终能得善果者几何?只是事已至此,亦无别的选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早已不惜残身,将生丝置之度外,只是那么多老弱幼小又将何去何从?罢了,罢了!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且别想那么多了,算不成功也成仁,轰轰烈烈的做过一场,也胜过憋屈的遭殃于狗贼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