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法子,根本没有法子了!费宏忍不住苦笑,他自己是户部尚书,谁都清楚户部的情形!费宏离开内阁之后碰到了吏部尚书梁储,他也是知道户部的情形的,梁储立即关心的问道:“费尚书,怎么样?”虽然没有直说什么,但是看到梁储担心的样子费宏也知道他是问的赈灾的事情,费宏苦笑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梁储听了默然,若是有米的话大家不会发愁了,梁储叹了口气道:“两位阁老怎么说?”费宏苦笑着摊了摊手,梁储也是一脸愁容道:“总得想办法,几十万条性命啊!可不能坐视不管,实在不行也只能把别的先缓一缓!”费宏沉重的点头,但是心里却有苦难言,实在不行只能挪用官俸了,到时候他这个户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无疑是首当其冲,会遭到无数官员的诘问。心里苦涩难言,但是却不能说出来,这事儿还是越晚让人知道越好,要不然还不立马得闹将起来。所以即便是面对梁储,费宏也选择了缄默。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费宏回到户部衙门之后没过多久,小道消息开始流传了出来,如今户部财源枯竭,此次赈灾根本没得调拨,无奈之下将会挪用官俸!这流言一出,所到之处立即炸了锅,实在是户部捉襟见肘的情形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这则流言让人一听觉得合情合理,立刻信了!这下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一下子暗流汹涌了起来,甚至之次弹劾李东阳还要来势汹汹!虽然河南爆发了蝗灾需要赈灾,但是他们这些官员也需要吃饭不是!那些武将勋贵不在乎这点俸禄,那些高官们也不在乎,但是他们这些底层官吏们在乎啊!京官素来清贵,贵自然好理解,天子脚下,朝廷枢,但是清呢,清的意思是清汤寡水!不像是地方官员,有无数士绅百姓捧着,活的十分的滋润。也不像是高官显贵,肯定有京里京外的官员巴结着,他们这些底层京官们一个个的指望这点俸禄过日子!竟然要不发俸禄了,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啊!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饭事儿大,要让一家老小饿肚子那怎么能行?所以消息所过之处,到处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禁不住恶言相向了!消息越传越疯,甚至连彭玉臻也听说了,彭玉臻的第一反应是惊喜!大大的惊喜,如果户部真的挪用了官俸的话,内阁首辅大学士和户部尚书肯定会首当其冲,肯定得被官员的口水淹了不成!没想到李东阳和费宏的决定竟然这么愚蠢,这不是将自己置身风口浪尖吗?这样的话他们肯定会威望大减的!彭玉臻心里惊喜之余也有些遗憾,这怎么不是发生在弹劾之前呢?这事要是发生在弹劾之前的话,那时候李东阳威望大减,再兴起弹劾,那时候那弹劾李东阳的官员多了,支持李东阳的官员少了,此消彼长之下,未尝没有机会撼动李东阳!不过,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更多的还是惊喜!因为他将马再次弹劾李东阳,到时候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了这个助力,成功的希望更大了!不得不说,张知节确实是慧眼如炬!真是太好了!你们尽情的挪用官俸吧!到时候,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在彭玉臻心里窃喜的时候,费宏又来到了内阁,实在是他的衙门他已经待不住了,不得已之下来到了内阁!此时的费宏嘴里吃了黄连还要苦,不断的诉苦道:“两位阁老哎,这事儿怎么传出去了呢?还没有挪用俸禄局面已经快要失控了!这可怎么办啊?”李东阳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十分的无奈!他也没停下想办法,但是想了这么久还是一筹莫展,还是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李东阳叹气道:“朝廷哪里还有结余的银子呢?银子!银子!一钱难倒英雄汉啊!什么时候银子能像流水一样涌来,咱们也不至于为了银子的事儿糟心了!”李东阳言者无心,但是杨廷和听者有意,因为李东阳的这话,让杨廷和想起来了一件事,他曾经感慨过一件事,这银子真的像流水一般涌来。杨廷和聪明绝顶,虽然只是好几年前得感叹,却被李东阳勾引着想了起来。那时候之所以感叹,是因为张知节弄出来了玻璃镜子,引得京城轰动,杨廷和感叹银子像是流水一般的涌来。虽然现在玻璃镜子的影响已经不像是当年了,市场已经有些饱和了,银子不像是当初那般多了!但是毫无疑问仍然十分可观,这些年来银子都流向了那里,其一半都流向了正德皇帝的内库,流向了正德皇帝自己的口袋!所以,内库是有银子的,虽然这些年正德皇帝手里宽裕,花银子大手大脚,但是正德皇帝的内库是一定有银子的!“挪用官俸确实不妥,好些官员指望着这点俸禄过日子,也无怪乎他们都急了,家里有老下有小,总不能一家人都饿肚子!”杨廷和沉吟道。“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让大家相互帮衬一下,挺一挺,共度难关了!”李东阳叹声道。“别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咱们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杨廷和沉吟道。只要是不是挪用俸禄,其他的都好说,别说是一番周折了,是费几番周折,只要能解决问题那都没关系!费宏闻言急声道:“哎呀,我的杨阁老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有什么注意说出来啊,咱们一起参谋一下!”杨廷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内库!”李东阳和费宏听了都是一呆,李东阳最先反应了过来,内库财源滚滚谁不知道?他们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李东阳击节道:“着啊!咱们怎么把内库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