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节身职衔一大堆,确实是有太子太师。不过这太子太师不过是加官虚衔,并不是真的是太子的老师。这和太子启蒙有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张知节在这个时代几乎可以算是个半盲,连之乎者也都拽不了几句,让他去给太子启蒙,这不是让他汗颜吗?张知节连忙道:“皇,臣心里有几分墨水皇也是知道的,臣连子曰都曰不出几句来,怎么能给太子做启蒙老师?这不是惹群臣笑话吗?”正德皇帝摆手道:“让那些酸儒启蒙,他们能教什么?他们自己都没什么本事,太子能学你几成本事,治理天下绰绰有余了。”这绝对不可以,想到要给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启蒙张知节觉得头都大了。这绝对是张知节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挑战。而且是不寒而栗的挑战,这种事坚决不能答应!张知节连声道:“皇,如今太子启蒙不过是学认字,这臣确实不擅长啊!不如等太子大些的时候,明白事理了,到时候臣在太子讲讲臣的一些浅见。”这样一说正德皇帝又迟疑了起来,张知节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张知节心里那点笔墨还不如他多呢,但是张知节确实很有能力。正德皇帝沉吟道:“也好,那等太子大些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推脱了!对了,你家天赐也该启蒙了吧?不如送到宫里来和太子一起启蒙吧,这样也能有个伴儿。”其实张知节原本倒也没打算给孩子启蒙太早,不过正德皇帝都这么说了,也顺手推舟了。况且太子和天赐也挺熟的,让天赐入宫伴读倒也可以。张知节笑道:“谢皇恩典,臣正愁着怎么给天赐启蒙呢。”一直到了晚间,正德皇帝留下张知节小酌了几杯,这才放张知节出宫回府。这都回来了一天了竟然没再家里待多久,而且如今还喝的醉醺醺的。撩起帘子来吹着微风,张知节不免有几分发愁,他是愁着应酬。虽然还没有回府,但是从今早开始侯府门前开始热闹起来了。一路晃悠着回府,高勇突然想起了什么,俯身在马车前轻声道:“国公爷,属下差点忘了,那个葡萄牙人阿方索来京城了,好像十分焦急要见国公爷的样子。”张知节听了点头道:“哦?阿方索,他竟然来大明了?几时来的?他自己吗?”高勇原本都要忘记这人了,只是因为国公爷一直重视西洋人,所以才又记起了他。见到国公爷果然关注他,赶紧回道:“来京里有一个多月了,除了家眷,还带着十几个人。”张知节听了点头道:“明天你带他来见一见我吧!”其实张知节也能理解为什么阿方索为什么会急着见自己,他拖家带口来到陌生的大明,却见不到自己心里肯定不踏实。还真让张知节给猜着了,阿方索的日子岂止是不好过,是十分艰难。他回去之后因为失了果阿要面临监禁,花了好大代价才带着家眷逃了出来,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亲信。这些亲信也是因为在葡萄牙混的不如意,知道大明的强大而且被阿方索鼓动了一番才跟着他来到了大明。但是阿方索怎么也没想到,张知节竟然去了倭国,他没办法只能滞留在了京城。虽然阿方索也积攒了不少家当,但是为了顺利脱身,并且远渡重洋来到大明,家当也花的差不多了。如今来到了大明却没有见到张知节,他的日子变得难过了起来,更让他烦心的是他的那些亲信也在渐渐失去信心。在他要维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将张知节盼回了京城。阿方索当即兴高采烈的前来求见,不过他一个西洋人登门求见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正是张知节刚刚回京的时候,那些豪门权贵都还得排着呢。这也多亏了高勇的一句话,要不然阿方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高勇送张知节回府之后,立即去找阿方索。如今阿方索正住在一间临时租赁的破落小院里,一家人挤在一起,旁边的破落小院里挤着他的亲信们。高勇来的时候,小院里正发生激烈的争吵,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因为感受到了国公爷对阿方索的重视,所以高勇也十分客气。“阿方索总督,在下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高勇,奉国公爷之命前来传信,请阿方索总督明日一叙。”高勇笑道。原本正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阿方索听了顿时大喜,激动道:“听闻昌国公回到了京城,我正想拜访昌国公呢。多谢高大人前来告之我,十分感谢,十分感谢。”高勇客气道:“阿方索总督客气了,那我明日一早来接阿方索总督,还请阿方索总督做好准备。”“是,是,劳烦高大人了!”阿方索激动道。待高勇离开了以后,阿方索立即大声道:“昌国公派人来传召了,让我明天前去见他。我没骗你们吧?昌国公确实十分看重我。”他的亲信们听了立即不再争吵,心里也有些惊喜,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大明,是希望能够一展所长。徐佳颍已经早早回府了,已经和家里商量过了,一直让姝兰待在侯府也不是事,准备选个吉日摆几桌酒席接姝兰过门。张知节知道后点头道:“这样也好,明天晚我去侯府。”第二天一大早张知节去了海事衙门,高勇也将阿方索接到了海事衙门。高勇禀报道:“国公爷,属下将阿方索接来了。”张知节随口问道:“对了,阿方索在京里过的如何?”高勇笑道:“不太好,在三井胡同的巷弄里租了两个破旧的小院,我昨晚去的时候里面正发生激烈的争吵。”张知节笑道:“倒是凄惨了点,其实阿方索也是个人才,请他进来吧。”没多久阿方索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一眼看到端坐在太师椅的张知节,阿方索的眼眶竟有种湿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