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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寥面色不改,连半分得意都没有。这个问题其实是屈子所做《天问》开头,季寥信手抛出,果然镇住所有人。
这些都在季寥预料之中,他一开始就明白,似顾家这等诗礼之家,簪缨世代,若不能折服他家子弟,要娶顾葳蕤绝对很难。顾英正好是撞入季寥的谋划中,做了季寥的背景墙,如果没有顾英这回事,季寥亦要在江左显露才名,不过得更费一番功夫。
大厅安静了好一会,顾英惭愧道:“季兄高才,英以萤火之光意图夺皓月之明,实是不自量力。”他一开始称呼季寥为季贤弟,现在改口季兄,着实是被季寥才识折服。
季寥微笑道:“顾兄谬赞了,这段话出自前人诗篇《天问》,不过被我假手借来一用,如何对答,我也是不知道的。”
顾英勉强一笑,顾家藏书何止万卷,而《天问》这篇玄奥精深,可谓旷世名篇,如果是前人所作,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季寥的话,不过是替他遮羞,如此一来,顾英倒是对季寥好感大增。
他终归是大家子弟,很快平复情绪,道:“今日小妹病愈,又得见良贤,正该把酒言欢,庆贺一番,叔父我便越俎代庖一次,帮你招呼宾客,你看如何。”
顾荣笑道:“好,你们年轻人正好互相讨教学问,这几日你就带季寥见识下我们江左人物风情。”
顾英心思一动,便知叔父要替季寥扬名。但他也是如此想的,一来季寥大才,二来今日之事必然传出去,故而季寥名声越大,今日之事越会被传为美谈,于顾英名声反而无损。他思量一定,便道:“自当如此。”
季寥在旁淡淡一笑,除却顾英热情招呼外,不少顾家子弟以及顾荣的朋友后辈,都围着季寥同他说话,还有人问起那七星之术到底如何禳命。季寥就推脱说此术极为难学,似他也十年方有小成,一旦施展,便会折寿很多,而且成功的几率很小,百不足一,还有身体上的后患。
旁人听到要折寿,就兴趣不大了,自古以来少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为旁人增寿,亲如父子都不太可能,何况成功的机会渺茫,学习的难度很大,更有后患。
亦不是没有人怀疑季寥的话,可是若这术法真的容易推广,早就为权贵所有,如此看来,季寥说的倒是真的。
自然也有不死心的人,但绝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
接下来少不了一番觥筹交错,季寥天生贵气,谈吐优雅且有见地,应付这种社交场合更是如鱼得水,几乎所有人都对他生出好感,暗自感慨,江左世家子弟,只找得出陆云一人能有季寥这种与人交往,使之如沐春风的感觉。
…………
夜深人静,季寥并未睡着,他以为小女郎要来的。结果等了半夜,顾葳蕤都没过来。他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毕竟他现在身体血气方刚,上次做过那事后,还是挺怀念的。
季寥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要不去找顾葳蕤聊聊天。他想来想去,顾葳蕤现在身重寒毒,武功算是去了大半,因此估计是想来他的房间,但怕惊动旁人。
他心意一决,正准备起身,忽然间听到一丝异响。难道小女郎真忍不住来了,季寥很快打消念头,来人已经潜入房间,他辨出此人并未见过,还是个男子!
不等对方靠近,季寥身形微晃,踢出左足,这一脚饱含真力,如果挨上,必然筋断骨折。原来季寥从对方的脚步声就听出此人武功不凡,而且深夜探进他房间,绝非善类。
既是来意不善,他自是用不着客气。
这人似没料到季寥的武功这般高,情急之下,斜斜打了个滚,同时一蓬暗器飞针朝着季寥飞去。